躺上床之后,霍辰怡翻来覆去地看着陆行舟给自己的名片。这一点都不像一个生意人的名片——她见过霍大乾的,名片上是要印清楚公司和职位的,可陆行舟的这张上面只有“寒月公馆”四个字并一个电话号码,莫说公司职位,连他的名字也没有。
霍辰怡跌宕起伏了一整天的心情又有了新的波动,这是他没看清拿错了,还是他在有意戏耍自己?
她又想起自己洗澡之前照镜子还摸来摸去的事情,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把名片往床头柜上一拍,躺下身子拉过绢被蒙住头,睡觉睡觉!
周六早上,因为大半个晚上的辗转反侧,作息向来规律的霍辰怡起得比平常晚了一些,她下楼时,霍大乾已经吃完早饭了,他还留在餐桌上,手里拿着一份北平日报。
“爸,早。”霍辰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伸手去拿烤土司,刘妈在一旁给她倒好了牛奶。霍大乾偏爱中式早餐,桌上琳琅的面包蛋糕果酱黄油都是给她准备的。
“嗯。”霍大乾应了声,手里的报纸翻过一页。
从霍辰怡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报纸朝向她的那一面上“丹枫公馆出售”几个墨字,公馆……她想到昨晚陆行舟给她的那张名片上的“寒月公馆”,顿时又有些恼,也有些心痒。
她想霍大乾一定知道“寒月公馆”是什么地方、和陆行舟有什么关系,却不知该怎么问,更不知问了以后该怎么收场。她神思不属地吃着早饭,不多会儿,霍大乾看完报纸出门去了,临走前留下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她彻底没了问父亲的机会,只好将盘中的煎蛋切得惨不忍睹来发泄自己心中不知所起的劲儿。
吃过早饭,霍辰怡终是放不下。噔噔噔快步上了二楼,翻找出文学社的联络簿子,给社长许万钧拨了电话。许万钧是经济系的大四生,家里是开百货公司的,他曾在社团活动时透露过,文学是他的爱好,也只能是爱好而已,他将来必须要接手家中的产业,而且早已经开始学着做事了。既然陆行舟是父亲看中的青年才俊,许万钧应该不会对他一无所知吧。
接电话的是许家的佣人,霍辰怡客客气气地自报了家门,请对方帮忙叫许万钧。很快,听筒里传来许万钧年轻而愉悦的嗓音:“喂,辰怡,你找我?”
霍辰怡耐着性子和许万钧寒暄了几句,最后才下定决心搬出这通电话的主题:“许学长,你知道陆行舟吗?”
“……”许万钧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才说:“知道,怎么了?”
霍辰怡斟酌了几番措辞,还是决定直接发问:“那你知道寒月公馆是什么地方吗?”
“……”电话那端又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许万钧的声音有些发涩,“寒月公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陆行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