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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小时后,陆太太揉着酸胀的手腕下了楼,一张微红的小脸上写满了羞赧与气愤。
等到容光焕发的陆先生施施然步入餐厅时,看见他的小妻子捏着陶瓷调羹的右手在微微颤抖,他露出一个大仇得报的笑容,一把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开始喂食求和,王叔和阿玲见状,悄没声儿地躲进了厨房里。
才新婚第二天,也许是因为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都做过不止一次了,两人之间莫名有一种老夫老妻的磁场。见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霍辰怡脸上的绯色逐渐褪去,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了下来,还真就倚在他胸前慢吞吞地享用完了一顿早饭。
喂完了霍辰怡,陆行舟也不放她起身,而是单手把人揽在怀里,自己又快速吃了些东西,然后才将她抱去客厅放到了沙发上,独自上楼回房间换了身铁灰色的西装。
陆先生临出门前,霍辰怡还是被身为陆太太的责任感驱使,上前稀里糊涂地给他系了个歪歪扭扭的领带,她默默咬着下唇,脸上又再度爬上了羞窘的粉色。
陆行舟睨她一眼,留下一句“看来陆太太需要练习的事情不少啊”,在霍辰怡变脸之前走了。
陆行舟走后,霍辰怡又钻进了书房里。
结婚这件事,她从前以为,只是换一个地方吃饭看书睡觉罢了,只不过要从迎合霍大乾的喜好,变成迎合另一个人的。
当然,哪怕没有霍大乾让人给她准备的避火图,她也有在怡香院浸淫两年的经历,大约明白男女之间赤裸裸的往来,但是就如她被从怡香院带走那天凤姨说的,伺候一个男人总好过伺候全天下的男人,她虽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可她亲眼见证了叁个姐姐依次出嫁,已有了认命的心理准备。
现在,“结婚”这个词和陆行舟放在了一起,才短短两天,她此前的所有预想似乎都不作数了。
霍辰怡坐在特制的沙发椅上,打量书桌上那盏精致的西洋台灯,她一时想着开学过后要修的课程、要念的书;一时想着陆行舟一开始说会劝霍大乾打消结亲的念头,后来却又亲自带着她去挑婚纱和婚鞋;一时又想着叁姐结婚前夕成日背着爸爸偷偷落泪,现在却满怀喜悦地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窗口吹进来一阵粘滞的热风,摊在桌上的书哗啦哗啦被吹动了几页,她看着身不由己翻飞着的书页,在心里祈祷自己的人生从此能够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