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怡仔细端详他,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被打坏似的。她又想起他后背那些横七纵八的伤痕,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像是棍子打的,可她仍然下意识地探手去隔着衣服摸了摸。
怀中女孩儿的神情柔软又真挚,抚摸他的力道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陆行舟被她摸得几乎生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心思,他捉住她的手腕放回身前,清了清嗓子才说话:“别摸了,早好了。”
霍辰怡虽然没实在经历过打打杀杀,但也能想象到,足以让人认为他已经被打死了的,必定不会是等闲的重伤,她不放心地追问了句“那你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问这句话时,不过是想着,如果他因为这段年少轻狂而遗留了什么病痛,不妨让她知道一下,今后她也好多多留心,在应当的时候顾着他一些。
陆行舟闻言眸光却深了些,语气也略微变了味道,他捏了捏掌心里的白嫩小手,意味深长地说:“我身体怎么样,你还不清楚?”
霍辰怡:……如果不是今日说的事情非比寻常,她一定马上起身走人了。
这次绝望惊险的死里逃生经历让少年陆槐看清了帮会里的所谓的义薄云天两肋插刀,也让他歇了叱咤江湖的心思。
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期间还喝了夏同龢的独子夏鹤年与舒大夫女儿的喜酒。伤病差不多痊愈后,他就开始了正经跟着夏同龢读书习字、学文识礼,私塾里有不少学生,可只有陆槐一个人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夏老有意收留他住进夏家,但是他执意要住在私塾后院里,夏老也不勉强,那间小屋子便成了他的卧室。
就这样,陆槐在私塾里度过了一段平凡且宁静的岁月,那些年里,他仍然个性顽劣、不喜诗词书画,但却没再忤逆过夏同龢,也颇读了些书。念书顽皮之余,他还与同住在私塾后院里的王叔混成了忘年交。
长住私塾两年之后,他见证了夏舒夫妇诞下爱女。
说到这里,陆行舟又捏了捏霍辰怡的手,“托我们弯弯的福,你出生前后,私塾还放了好几天假呢。”
“我们弯弯”,这亲近而宠溺的四个字让霍辰怡脸上发热,她又往陆行舟怀里蹭了蹭,声音软软地发问:“你知道我乳名为什么叫弯弯吗?”
“当然知道”,陆行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因为你生在晚上,出生的时候天上挂着弯弯的下弦月。”
霍辰怡笑得眼睛也弯弯的,仰头要在他侧脸上亲一下,未曾想,陆行舟偏了偏脑袋,避开了。霍辰怡微讶,男人满不正经地说:“使不得使不得,弯弯,真要论起来我可是你叔叔。”
……
霍辰怡似乎花了几秒钟才消化理解了他这一句话,陆行舟眼看着她的脸色顷刻间从茫然疑惑变成一言难尽,人也开始扑腾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