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怡闷闷地“嗯”了一声,两手往外推他,“你快走快走……”
褚怀衽坐在陆行舟的办公室里,听见开门的声音抬眼去看,倒是还记得丁秘书接待他时说“太太在会客室里,陆先生去安顿一二”,他略皱了下眉,语气凉悠悠:“陆老板雅兴。”
陆行舟面不改色地正了正领带:“褚会长久等了。”
丁秘书静立在一旁添茶,阳光将他落在办公室地上的身影变成了一根时针,缓慢地转动,及至隐没。
褚怀衽喝下一大口茶,茶盏磕在红木桌上,声音闷沉,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多此一问,“下定决心了?”
陆行舟平淡地笑了笑,食指轻点了两下桌面,“落子无悔。”
两人起身时,夕阳连最后一丝余晖也燃尽了,陆行舟没什么诚意地客气了句:“今天就不留褚会长吃饭了。”
褚怀衽自然又想起他先前进办公室时的情状,他扯了扯唇角,“不劳费心。”
陆行舟再开会客室时门放轻了动作,担心又吓到里面的人。
屋子里安安静静,连灯也未曾开。他后退半步带上门,对候在不远处的丁秘书示意,“让大家都下班,你也下班。”
然后再次开门进去。
霍辰怡睡得很乖巧,裹在他的外衣里像是躺在他怀里一样安稳。
陆行舟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了她一会儿。最近,也许是因为复仇的罗网正待收束,他总是会在做事的间隙想起夏先生。他一生从未后悔过什么,即便是当初年少无知,在歧途上泥足深陷到让自己命悬一线,事后也并不痛悔,只是觉得一切皆有定法,他挥霍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时光,是用来结下与夏先生的缘分。
可是,在夏家被灭门之后,他却后悔自己当初固守着那一点儿难以言明的倔强,始终不肯认夏先生做父亲。这后悔缠绕他许多年,直到霍辰怡的身世浮上水面,陆行舟才愈加相信,一切皆有定法,他这一生,终究要做夏先生的后辈。
因为早有过交待,褚怀衽回到家时,霍未绸已经吃过晚饭了。
她披着一块薄软的披肩站在门口等他,客厅明亮的灯光勾勒着她柔和的曲线,唱片机低低沙沙,在她身后唱着模糊的歌。
褚怀衽站在庭院里看她,仍旧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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