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夏岚试图挣脱邱森的手,“我做什么不用你管!”
“你已经被沈家人羞辱了还不够吗?啊!夏岚!上官鸿是怎样对你的,你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算什么!”邱森简直气死了。
沈家人骂人可难听了,不过想一想也是,人家可是死了唯一的独子!
而且沈家如今落魄成这个模样,一家人本来就没什么安生日子,沈敏荣的父亲沈文昌是个不理事的,没什么出息,但对于唯一的儿子却还是打心底里疼的,沈母更是,沈敏荣死了她简直是万念俱灰,差点儿连自个儿撞死在墙上去的心都有了。
儿子的仕途毁了,这个家的指望没了,现在就连儿子的命都没了,叫他们怎么原谅!
这些钱他们根本就看不上,钱再多,给两个半只脚都埋土里的人有什么意思?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惨痛!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昨天上官鸿是怎么对你说的,让你把钱取了,把表卖了,然后把钱送给这家人,争取这家人的谅解,然后呢,然后‘从宽处理’!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根本就不是因为悔改,也不是所谓的内疚,他是为了自己!他不想坐那么久的牢,他想花钱买法官从轻判刑而已!”
邱森这一刻脑袋无比清醒,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上官鸿的意图。
“你为他在这里赎罪,你为了他在这里受人冷眼甚至是凌辱,你做这些,根本就是上官鸿一开始算计好了的!你知不知道,他甚至还打电话给傅秋伊,利用两人同一个研究室的情分让傅秋伊帮他找李庄泽律师。李律师打官司就没有输过,他故意不告诉傅秋伊真相,要不是傅秋伊今早说出来,估计李律师就被骗去帮他打官司去了,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你竟然还要帮他吗!”
要不是今早发生了傅秋伊说出了上官鸿请她帮忙找律师的事情,邱森都联想不到上官鸿就是故意利用夏岚的这茬,后来他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上官鸿说的话,根本所有的重点都在那句“从宽处理”上面啊!
这个男人,简直是冷静得可怕,知道自己已经逃无可逃,就开始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自己做错的事情毫无悔改,还可以冷静地想着怎么尽量减少刑罚?
还是,究竟是什么心理让他可以干脆冷静地倒车,然后猛地驱车朝一个活生生的人辗了上去。
就是因为,担心这个人要死不死成为他所有的负担,还是担心撞人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夏岚,你清醒清醒吧,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再这样,我真的替你很不值,求求你了……”邱森真的很无奈,甚至很伤心。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一刻,他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心里依旧沉甸甸的,因为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早已不属于他,而是牢牢地握在了面前这个女人的手里。
夏岚的脸色在他一句接一句的怒斥和哀求中变得惨白,最终,毫无血色。
“夏岚,咱们走好吗?你不是没努力过,但沈家不接受,态度那么坚决,你别钻牛角尖好吗?你已经仁至义尽了……”邱森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终于试探着伸手去拽她。
谁知道下一瞬夏岚的眼泪就砸了下来,砸在他伸出去的手背上,烫得他一瞬间僵住了动作。
这是他第二次见夏岚流眼泪,第一次是昨天。
而这两次,竟然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一时间,他觉得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吞咽了下,他觉得喉头发苦,原来喉咙里堵住的竟然是一块黄连,那苦一直涩到了心底里去……
原来当他决定喜欢上这样一个已经有所爱的人的时候,就吞了那样一块黄连,没有人逼他,当初的他甘之如饴,却没有料到有一天会是这样一种滋味。
谁知道,就在他被这苦味都快涩得失去了味觉的时候,夏岚出声了。
“我知道。”
她的声音涩得发紧,像是极其艰难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但第一句说出口了,剩下的也就容易多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呜呜,我都知道……”
她知道上官鸿并没有对她抱有多大的感情,她知道他只是想要以两人最后的感情为筹码,让她帮他的忙……
门锁没换的确出乎她的意料,银行卡和保险柜的密码是两人的纪念日也令她惊讶,但这两样并不能说明他这个人长情,毕竟除了长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怕麻烦……
是啊,上官鸿是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