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中午和唐仕羽不欢而散,孟初也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儿,依旧按着最近养成的习惯回家看电影,还特意找了部长达四小时的闷片,能让她一头扎进了另一个世界暂时不考虑出来。
唐仕羽不太好过。他不是没想过被拒绝,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恋爱脑”这叁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一下午,听来听去都感觉在说他自己,问是不要意思问的,当然还是要自己消化。
于是等开拍的间隙,唐仕羽向导演请教:“导演,你知道什么样算恋爱脑吗?”
偏偏导演是个汉语原教旨主义者,痛恨流行文化对词源的污染,看唐仕羽和看自家二公子一样,很不愿意大好青年受此荼毒,于是语重心长地说:“恋爱脑?恋爱就恋爱,这样污名化恋爱中男女的词以后不要用。”
唐仕羽悟了,一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孟初带着跑了,他关心她,给她更好的,这有什么错呢?
一起搭戏的女n号刚刚下场,遇到在一旁作思索状的唐仕羽,被他幽怨含情的眸子打动了,在他面前刚停留了一会儿,就听见他问:“n老师,你觉得怎样算恋爱脑?”
“啊……这个……这个,嗯,别叫我n老师。”n老师戴着大直径美瞳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出很俏皮的模样。“我觉得因为恋爱做不好本职工作了就算恋爱脑,演员演不好戏了,打乱生活节奏了,这样。”
“哦,有道理啊。”唐仕羽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后退半步给n老师让出一条道来,就又迷失在给自己行为定性的难题中了。
剧组收工,已经将近午夜,唐仕羽独自开车回家,在厨房中岛停留,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需要一点清凉来压压今天如影随形的焦躁,压不住好像也没关系,或许他只是想喝酒。
他猜想孟初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在他的卧室,或者在之棠的房间。夜色中,他觉得导演说的话或许是对的,爱情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证明爱情的存在需要长久的付出,他在孟初身上花的时间越多,他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爱情。
他才不是恋爱脑呢,唐仕羽在心里否认。
看见走廊尽头的影音室亮起一道微弱的竖光,唐仕羽端起酒杯,又倒了点身旁的酒,一步叁顿地走过去了。
开门时,外面走廊的顶光把唐仕羽照得像耶稣再临,孟初正看电影看得睡眼朦胧,只见原本黑暗的房间中缓缓投下巨人般的身影,黑色的影子一点一点包裹窝在沙发里的自己,瞌睡虫已然跑了一半。
孟初张开怀抱,等着唐仕羽倒在她怀里,没想到迎接自己男人的时候手里还被塞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她正纳闷是什么,唐仕羽的嘴唇就找上来,度给她一口酒。
绵密的酸,艰涩粗糙的单宁,以及到达喉咙带来的灼烧感…孟初无声地喟叹,闭上眼睛,任凭唐仕羽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似的扫荡,那样激烈的吻好像中和了红酒的涩感,让再次吸入的空气都变得回味悠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