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越坐在妈妈后面,看见她当着人家面在搜索引擎上搜“唐仕羽”,有些无力,这世界让他感到无力。
这无力在唐仕羽开了两瓶04年的茅台酒时到达了顶峰。
沉清越不懂酒,但也从父亲的神情中察觉到了这酒的难能可贵。他并不想和自己妈妈那样,在搜索引擎上查这酒的价格,单是这一行为就会提醒他,他和唐仕羽过着怎样截然不同的生活。
唐仕羽可能并不存心想要炫耀,可是唐仕羽的一举一动在沉清越眼中都显露着钱的价值,以及上位者对其的无感。
沉清越想到自己家酒柜里藏着的那半瓶茅台,父亲过年时请局里的领导才会拿出来喝,每次一个小酒杯,新晋中产小心翼翼而又辛酸的摆阔,他知道自己家其实是喝不起的。
孟初完全没有想到酒不酒的。她听着唐仕羽和沉清越的父母聊,好像唐仕羽是她的大哥,现在帮她主持公道来了。唐仕羽言语中透露着并不存在的她一个人抚养孩子的艰辛,以及对沉清越当甩手掌柜的批评,唐仕羽几乎没什么诉求,可句句都像是拍着惊堂木说的。
有点过了,孟初觉得,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饭吃到一半,孟初才发觉叁个男人面前的小酒杯威力无穷的作用,他们都有些醉了。
沉清越脸色发青,神情中带着木木的迷惘;唐仕羽红光满面,声调一高,就像是演话剧;沉清越爸爸喝了个爽,已经忘了要说什么事情了。
沉清越的妈妈握着孟初的手,万分怜爱地说:“好孩子,我们老沉家对不起你。”
“别这样说阿姨,我就是把之棠带来给你们看看,没想着其他的,别听我弟弟瞎说。”
“之棠上户口没有?在哪里读书?”
“户口还没搞定,是找清越帮个忙,学校找人定好了,在北京,入学了都。”
“阿姨要退休了。你要是不嫌弃,阿姨可以去北京帮你照看之棠,刚刚你弟弟说的,你为了之棠连戏都很难演上。”
“倒也没有阿姨,我弟弟说话就是喜欢夸张。”
“我哪里夸张!”唐仕羽嘟囔着,高了一调,又好像桌上的人都对不起他姐姐那样说道:“我姐停课一年,23岁,这么好的年纪,职业发展完全没有啦!就在家送之棠上下学,给之棠做饭。她还读书呢,不是家庭主妇,沉清越你有眼睛的话就看看她成什么样了!”
唐仕羽起身,给自己满上了一个小酒杯,拿着酒瓶,也给沉清越满上,半开玩笑地对他说:“管好自己的精子这么难吗,姐夫?”
“好!”沉清越忽然大声应了这挑衅,“你叫我一声姐夫,我就当了这姐夫。”接着,沉清越看了看自己醉眼朦胧的爸爸,强颜欢笑的妈妈,还有勉强维持着局面的孟初,破釜沉舟。
“这事我负责到底了,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