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不断地猜测和沉思中,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半日。下午举人来接班,一见到他就问有没有向侯爷提起县官和文豪。
冯古道皱眉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好歹也要让我挑个好时机才能向侯爷进言啊。”藏宝图的事情八字都没有一撇,他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其他。
“侯爷与你朝夕相处,怎么会没有好时机?”举人看他的表情明显带着怀疑。
冯古道倒是没深想,他以为他说的朝夕相处是指同住在侯府,随口道:“那也要侯爷肯见我才行。”
举人嘴角动了动,眼中带着丝丝失望和轻蔑,“既然如此,还请冯兄多多费心,多多寻找时机。”
冯古道听出他话里带刺,待要再问,他却一转身走了,只留下潇洒的背影供他瞻仰。
……
他从户部一路走回侯府出来,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看那举人的眼神,好像侯爷对他言听计从,是他借故推脱。虽然他的确懒得管这个茬,也从头到尾没想过在薛灵璧面前提及此事,但是没理由举人这么快就看出来啊。明明不是很聪明的人。
这个疑团一直到他在侯府门口被拉住好几次,怀里袖里塞了十几张银票之后,他才解开。原来在短短一夜之间,他就从雪衣侯得力爱将而上升为得意爱人。
尽管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他很清楚这一切是谁主导的。
所以进府后,他直奔书房。
薛灵璧似是早料到他会来,还特地着人帮他泡了杯参茶。
“侯爷。”见到薛灵璧,冯古道反倒不急着说了,“给侯爷请安。”
“桌上有参茶。”薛灵璧从书中抬头,眼中闪烁着戏谑的神采,“定惊。”
冯古道道谢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抓来便咕噜咕噜饮尽。
“藏宝图查得怎么样?”薛灵璧淡淡问。
冯古道的气势立马矮了半截,用袖子抹了抹嘴巴,将茶杯放回桌上,低声道:“还没有头绪。”
薛灵璧点点头道:“无妨。”
冯古道眼睛一亮,“侯爷愿意宽限几日?”
“本侯的意思是,无妨,反正本侯多的是兵刃和侍卫,手起刀落,方便得很。”薛灵璧轻笑。
冯古道也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薛灵璧见他还矗在原地,挑眉道:“你还有何事?”
冯古道把怀里和袖子里的银票都掏出来放在他的桌案上,道:“适才在门口被很多人塞的。”
薛灵璧目光在银票上一转,“你没反抗?”好歹曾是魔教中人,不会连这点攻势都挡不住吧?
“他们看上去个个靠山硬挺,我如何敢?”冯古道用极端卑微的口气道。
“既然靠山硬挺,又怎么会向你塞银票?”
冯古道嘟囔道:“似乎是为了一则流言。”
“哦?什么流言?”薛灵璧漫不经心地将书翻页。
“说我是侯爷的心上人。”冯古道顿了顿,“而且是单恋的那种。”
薛灵璧右手一紧,就听撕拉一声,书页被撕下一半。
冯古道赶紧陪笑道:“这种流言毫无根据可言,侯爷不必理会。”
薛灵璧合上书,丢在桌上,“冯古道,你来侯府多久了?”
……
这种问题通常都是双方两鬓斑白,两眼昏花时才问的吗?还是侯爷的记忆力异于常人……的差?
冯古道囧道:“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就让侯府鸡飞狗跳,好能耐。”薛灵璧施施然。
冯古道不敢应声。
“你谣传本侯差你去户部物色美人之事,本侯看在你为了藏宝图的份上,放你一马。但是如今京城传出本侯断袖的流言,却不能让本侯再次容忍。”
冯古道忙不迭地撇清道:“此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难道还与本侯有关不成?”薛灵璧斜睨着他。
冯古道望着他,欲言又止。
事情真相为何两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从雪衣侯府传出谣言,怎么能够推波助澜地传得如此之快?但是这真相却偏偏揭穿不得。
薛灵璧扳回一城,心中得意,面上却依然冷然道:“此事本侯暂且不与你计较。你若三天之内打听不到藏宝图的下落,本侯再与你算总账。”
冯古道试探道:“若是我打听到藏宝图的下落,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
“不是一笔勾销,是一笔归一笔。”
……
那就是说无论打听到没打听到,这笔帐都要无耻地算到他的头上。
冯古道无言地看着他。
薛灵璧一脸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