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等沈兆墨的岳母话题结束,才张口问:“刚才你的话是不是没说完?”
澹台梵音微微一笑,“为什么要肢解?对一般的凶手来说,毁尸就为了灭迹,为了更好、更方便、更隐蔽的藏匿尸体,不被人发现,可这个案件的凶手,反其道而行,在一个大场合里、当着现场与荧幕前的观众的面将尸体抛下,试想一下,你会在杀了人后闹出这么大动静吗?对一个凶手来说,在受害者死后尽快摆脱他是正常心理,这就意味着对凶手来说如此‘肢解抛尸’更具有意义……比如,希望博得关注,被某个人,或是被社会。”
“被社会关注……”穆恒喃喃重复她的话。
“不过,要我想要通过杀人博得关注,我会杀更多的人,制造更大的恐慌,并且留下我的记号,这才是让世人记住我的办法,而不是简单扔几个肉块,制造混乱了事,就算要扔,也要剁的再碎些,不放进黑色塑料袋里,而是让它们血淋淋的落下来,让死者体内的内脏黏糊糊的沾满地面,这样才有效果。今晚的阵仗,说大不大,说笑也并非小,总有点不上不下的意思。”
穆恒不由自主的干咽了一口涂抹,“……幸亏你遵纪守法。”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周延和沈兆墨互看了一眼问。
澹台梵音拢了拢头发,思考了半晌,用一种比刚才还要无所谓的语调开了口:“我想说,这家伙的做法确实挺奇怪的。”
穆恒险些载个跟头。
“……我去……你人才啊……”
一苇老师专心在电脑上打着字,柳鸣搔着头,缓缓地抬起来无奈的瞅着沈兆墨一行,他一脸疲惫,脏乎乎、还有几个脚印的裤子证明他不知被人踩了多少个来回。
澹台梵音轻咳两声,走到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母亲,“妈,警察来了,咱先录完口供再写成吗?”
她妈不理她。
“这样,你跟我说,我替你记可以吧?”
还是不说话。
四个人加上后来赶来的夏晴,眼巴巴的等着澹台梵音制造奇迹,把她神游在外的妈重新拽回凡世红尘。
澹台梵音看了沈兆墨一眼,眉毛一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随后凑在母亲耳旁,十分亲昵的说了一句,这句话让沈兆墨吓得天灵盖差点打开,脸一阵红一阵……红的。
“妈,你不想见见未来女婿吗?”
一苇老师手指顿时停住,猛地抬起头,正好跟沈兆墨撞了个照面,沈兆墨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骑虎难下的困扰之中略微加了点紧张。
见到母亲神魂归位,澹台梵音一屁股坐在旁边,从正在打盹的韩清征口袋里搜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来,你们问吧。”
一苇老师显然还没从女儿的惊人发言中缓过神来,她看了眼沈兆墨,再看看旁边一脸淡定的澹台梵音,眨了两下眼,“……谁是女婿?”
穆恒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兆墨,“怎么回事?你刚才没见未来岳母啊。”
沈兆墨木然的摇摇头,他一到这里就直接扎进现场,澹台梵音打电话来后才知道她母亲没事。
澹台梵音用下巴示意母亲向前看,沈兆墨瞬间挤出了个僵硬的微笑,似乎浑身都在用力。
“……警察……是了,小音告诉我你是个警察……”
接着……又没声了。
澹台梵音叹了口气,使劲摇晃了几下母亲的肩膀,“喂,一苇老师,妈,娘啊,醒醒嘿,这么一大帮人等着呢!”
经她一晃,一苇老师好歹算是清醒了,她合上电脑,一双柳叶眼上下打量了着沈兆墨,她声音很干净、清脆,几乎跟澹台梵音的嗓音一样,假如闭上眼去听,很难分辨谁是谁的,唯独母亲的声音里多了份沧桑。
“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跟澹台梵音不同,一苇说话声音十分慢,感觉快赶上《疯狂动物城》里树懒说话的语速了。
沈兆墨定了定神,小心用词:“尸体掉下时,您就在台上,您有注意到什么吗?”
一苇摇摇头,“塑料袋落下时,我只顾眼前了,什么都没看见。”
“事发时,您在哪儿?”
“我被工作人员拉去了后台,那时候外面乱成一团,接二连三有不少塑料袋掉落,味道也不算好。”
穆恒一笑,“您还真淡定啊。”
“不过是个死人而已,切碎了和整个不都一样,没什么可怕的。”
“妈,您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澹台梵音扭头问。
一苇想了想,“我闻到了一股味,一股……血腥味,从我身后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