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锦轩就被弄上了救护车, 贺姝让两名同事跟着上了救护车之后,略微嘱咐了两句,随后帮着关上了车门,还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 曾永嘉、常斌和谢子豪三人才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 只是看着神色都是不大对劲。曾永嘉是一脸的菜色, 和别人打招呼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另外两个面色红润,只是嘴巴都紧紧地抿着, 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不过三人在看到站在路边双手环胸站在那里的贺姝后, 都打起了精神来。常斌上前两步:“技术大队正在里面取证, 受害人和林锦轩都被救护者拉走了?”
“嗯。”贺姝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谢子豪的身上, 对方此时双手上缠着纱布,应该是刚刚在里面接受了简单的包扎,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看起来有些奇怪:“真的不用去医院?”
“都是皮外伤, 去什么医院。”谢子豪端着两只被线锯切割受伤的手,一脸的满不在乎,但是每每一动弹牵扯着小腿疼, 神情就会变得复杂许多。
曾永嘉在那接话:“贺队你放心吧, 刚刚医生都帮他看过了,手上是皮外伤, 过两天去换药就行,腿没骨折, 内脏也没事儿。”平时都是经常锻炼体能的大老爷们儿, 必然没有那么脆弱。
“对了, 这个林锦轩在挑选聂翰为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不是通过那个互助小组的吗?后来的应伟秋和今天这个却没有犯罪前科,怎么还会让他给盯上?”常斌摸着下巴发问。
“互助小组里有几个章胜男?章胜男的情绪本来就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换做互助小组里别的人突然被林锦轩找上门,说是能帮助她们解决掉问题,有谁能信的?不报警都算好的了吧。”贺姝叹气摇头,第一起命案之所以能够发生,本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巧合:“等到林锦轩在完成第一次犯罪之后,他就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连环杀手了,内心深处的渴望根本不容他精挑细选,反正他觉得对方该死就是该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
“大概是他在12号那天轻松把聂翰勾走尝到了甜头,所以便决定在自己的club寻觅猎物,对他来说这个地方安全、方便而且隐蔽。”
三人听完都是点了点头,过了几秒钟,常斌又问道:“那个汤佳……”
“她们三个女人谁也别想脱罪,不论汤佳和聂翰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故意要让章胜男、潘毓和她同仇敌忾,最后结果是不会改变的,聂翰死了。”
是这么个理儿,到最后量刑如何,也不是他们公安局说了算的。
“今天这名受害者的笔录还没做,我一会儿跑一趟医院。”曾永嘉自告奋勇,
“行啊,带着谢哥一起吧。”贺姝点头同意。
谢子豪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登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应该是想要让他顺便去医院看看。这回倒是没有说出什么唱反调的话,而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和曾永嘉一起上了警车,走了。
常斌在吃了一嘴汽车尾气之后,挪蹭到了贺姝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那渐渐远去直至瞧不见的车尾灯,脸上那丝蔫坏儿的笑就没收起来过。等到周围也没什么人了,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追求真相的心,清了清嗓子问道:“贺队,你和曾永嘉是不是早就认识?”
贺姝侧过头看他一眼,一脸的疑惑加迷茫。
“就你们俩是一批参加工作的,当年不是还一起入选了那个什么……市局组织执行任务的初选。”常斌看她的表情不似作假,一时间也有些懵逼。但是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还真就只有曾永嘉从一开始就怕的不行,人家这位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完全看不出是老相识。
看着贺姝依旧茫然,常斌只能继续补充:“那个时候你和纪组不是分到一组吗?曾永嘉在另一组,说是你们每天都要进行组与组之间的对抗,第一次的时候他对上了你。”
听到这话,一些模糊的影像从脑海中闪过,贺姝终于记起了当年的一些细节。
‘教官,能不能给我换个对手啊?人家都对战男的,怎么偏偏我就是个妹子?这就算我赢了,回头还是所有人都笑话我。’那会儿的曾永嘉还是个刚毕业的青葱少年,细皮嫩肉,脸蛋白净。不像现在,整天不修边幅,胡子也不刮,三十岁看起来像是四十岁。
“当初我们都是竞争关系,而且不同组,所以一直没怎么记住他的名字。”回忆完毕的贺姝说起来还觉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们只对战过两三次吧,后来淘汰了一批人,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
这要是曾永嘉在这,才真是扎心了。常斌十分遗憾的舔了舔嘴唇,之后接着问道:“他肯定被你教训的挺惨吧?不然怎么现在在你面前跟个小猫咪似的,叫唤声大了都怕引起你的注意。”
惨不惨的不好说,但是对方怕疼倒是真的,如今那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还犹在耳侧,贺姝多少有点哭笑不得。初选那么多人,没一个能喊出他那种男高音,音调还十分的婉转,后来还有人给取了一个外号:灵魂男歌姬。
不过这种事儿除了当事人以外,谁都不好随意说出去,所以她只是强忍着笑意,并没有回答常斌的这个问题。意味深长的瞟了男人一眼后,她往停在百米开外的那辆轿车走过去。
常斌见状可不甘心,只能忙不迭的追了上去,边追还边喊:“诶!!贺队?!你不用替他隐瞒,他刚刚都实话跟我说了,我就是想侧面求证一下……”
……
专案大队在市局所有人的关注下,以很快的速度完美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这不仅让上级领导予以肯定,也让围观群众收起了事先准备好的风凉话,更让队里一下子没有了什么反对的声音。
这天傍晚,马上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曾永嘉一边收拾着包准备跑路,一边摇头晃脑的抱怨:“你说说,你说说,要么忙成狗,要么闲出屁。这周怎么连一次加班的机会都没有呢?”
常斌闻言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看着踉跄着差点撞到桌角的人,咬牙切齿:“闭上你那张乌鸦嘴,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儿干不如去谈个恋爱,盼什么不好盼出人命?”
“我这不是惦记着,什么时候晚上加个班我也得请他们陈年旧案组吃一顿胜利的宵夜,别整的咱占他们多大便宜似的。不就破案吗?谁还不会了?”曾永嘉揉着屁股,撇了撇嘴。
二人正嘀嘀咕咕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贺姝走上前去接了电话:“专案大队……好……收到。”
啪嗒。
挂了电话,她回身,微微扬起了下巴。
“不……不是吧?”曾永嘉吓得直磕巴。
“城西海岸线发现尸体,把包放下吧,马上出发。”贺姝说完,伸手拎过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走了出去。
后面常斌和曾永嘉两个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的直到上了车,仍旧在互怼。
“老子和你做搭档,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儿,你这张破嘴一向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常斌把手伸到了对方脖子后面,用力一捏。
曾永嘉‘嗷嗷’直叫唤着挣脱了他的钳制:“你这人就活的一点都不积极向上,你得往好了想,这回咱终于有机会请陈年旧案他们吃胜利的宵夜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