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国智的反应, 纪宸和贺姝就知道这件事和他们事先预想的八九不离十。
可是即使到了这个地步,男人仍旧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的打算,他只是擦了擦脑袋上的汗:“你们说的没错, 我的确是出轨了,但是仅此而已!但是对象不是这个女人,你们抓错人了。”
贺姝眸子微眯, 没有想到葛云手中的把柄厉害到这种程度, 能够让受害人到了这种地步仍旧不肯松口。怪不得葛云方才的表情如此耐人寻味, 感情底气是真的充足。
“许先生, 我劝你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现在你也已经是一个触犯了法律的犯人了, 所以请不要再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同我们进行对话。”纪宸站起身, 一米八几的身高极具压迫性,他的上半身略微前倾,甚至挡住了一部分屋顶的灯光。
许国智只觉得一片暗影兜头罩下,他略微仰起头想要和对方进行对视, 但是这种姿势不但不舒服, 还让他呼吸困难。
“眼下我们进行的已经不是一场问询,而已经是审讯了。现在让我再一次进行推测,那个女人手中的把柄对你来说或许是致命的, 所以你宁愿去坐牢也不想把这些事说出来。但是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还有其余六名受害人, 你觉得他们会和你一样‘心志坚定’吗?”纪宸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
这让许国智刚刚垂下的头又瞬间抬起,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他, 他也只是带着暗示性的勾了勾唇角, 表情难明。
“只要那六名受害人有一人松口吐露了事实, 我们就可以对葛云进行指证, 葛云面对大量的人证和物证,肯定也会承认罪行的。到时候其余几个人的律师会要求法院针对主动配合的情节进行减刑,而你……”贺姝拖长了声音,视线不停的上下扫视着男人的全身:“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申请搜查令去合法搜查你的一切私人物品,只是不知道你的‘小秘密’会不会被我们找出来?”
他们二人就像是在给男人进行一次深层次的洗脑,但是说的都是真的,不管如何他们都会把事实找出来的。对方现在交代了不过就是能够节省很多不必要的步骤,为真正重要的命案去争取时间,毕竟这起命案社会关注度太高,自然越快越好。
许国智的眼珠在不安的左右摇摆,他十分认真的考虑了许久,最终仿若全身虚脱一般整个人瘫倒在了椅子上:“我说。”
……………
“……所以这就是五年前连环抢劫案的那些受害者们一直在掩盖的事实?!”曾永嘉站在电脑前,表情十分不适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最终受不了的伸出手将视频给暂停了,随后回头无语的看着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强jian未成年,听起来的确够畜生。”
“他们坚决表示自己是被葛云陷害的,自己并不知道视频当中的那个是未成年,当时葛云问他们想不想玩点刺激的,他们都以为不过就是普通的多人运动。”贺姝指了指屏幕:“从这段视频当中可以看出来床上的那个所谓的‘未成年’被绑了起来,似乎不是自愿的,而且葛云也并未出镜。”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特别是这种明显经过处理的视频。”纪宸微微皱眉:“七名受害者对整个过程的描述并无太大的出入,他们都表示捆绑只是当晚‘情趣’的一部分。而且这几段视频的角度都很特殊,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男人的脸,女方却基本看不到。”
“那七个人以大众的眼光看都还算‘有头有脸’,但是却还没有钱到能够无视这种丑闻的程度,如果一旦被指控强jian加上视频流出,那么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事业和生活上的毁灭性打击。所以是典型的仙人跳?”常斌分析道。
“八九不离十吧,不知道该说这葛云贴心呢还是怎么的,教这些男人进行如何伪造抢劫现场,进而让财物有合理的去处,简直他娘的就是个天才。”曾永嘉翻了个白眼:“我就说,就算劫犯再仔细,单单凭借着那些受害者粗糙的毁坏痕迹证据的手法,也不可能一丁点有用的都找不到。按理来说车内那么激烈的二人搏斗,总会留下点什么,原来压根就没有抢劫犯这个人!”
警察五年来追踪的是虚无缥缈的空气,这个结果简直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荒唐!
“不得不说葛云对于目标的选择上很有一套,而且十分会把握人心,这些男人是心甘情愿的把钱财给出去保自己平安的,所以肯定不会‘出卖’她。毕竟报假警和强迫未成年发生关系,孰轻孰重男人们心里自有考量。”贺姝撇了撇嘴:“计划是挺完美的,只是葛云没有想到这些男人会蠢到把当初她用来勒索他们的视频都还保留着。”
她相信葛云这么精明的人,不会没有告知过这些人要把视频处理掉。估计对方也没想到,本来周密的计划会被这些猪一样的队友如此扯后腿,以致于裤衩子都扯掉了。
“那么接下来葛云那边要怎么审讯,你们两个想清楚了吗?”曾永嘉抬眼看向纪宸和贺姝二人,随口问道:“我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矛盾了,只身一人完成七起敲诈勒索还能全身而退,怎么还能让自己意外怀孕跑去生了个孩子?贺队,对于这点你能稍微给我解释一下吗?毕竟你们两个性别一样。”
贺姝对于他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后面的电脑屏幕道:“对于这些男人为什么要保留着 自己的‘犯罪证据’,你又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毕竟你和他们的性别一样。”
“……”曾永嘉张了张嘴,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后,贺姝起身走掉了。
男人无语的看向了身边的常斌:“我怎么觉得她刚刚是在讽刺我?为什么?我可是非常认真的在问她问题啊!”
常斌恨铁不成钢的伸过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这件事无关男人女人,是正常人和罪犯之间的思维差异。还有你没听错,贺队刚刚的确是在讽刺你,我寻思她这几年应该是成熟多了,不然按照你之前对她的描述,现在你应该是早就躺在了地上才对。”
“嘶……”曾永嘉闻言忽而打了一个冷颤,后脖颈的汗毛全部竖起,后背瞬间汗湿,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还是原本那间熟悉的审讯室内,墙上挂着的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静淮市的天边此时已经透出了点点的微光。
葛云坐在那里毫无睡意,又过了一会儿,审讯室的门被推了开,纪宸和贺姝走了进来。她看着二人依次坐在对面,突然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嘴角微微扬起。
“你的孩子已经睡下,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监护人可以联系,总归是个小朋友,一直留在公安局也不太好。”贺姝坐下之后,开口询问,似乎对于女人突如其来的情绪一点都不感兴趣。
“没有。”
“我记得你说过有孩子和老人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