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1 / 2)

“在这里被砸到的?”常斌有些惊奇的模样, 不过很快就又点了点头:“要真是这样的话,倒也能够说得通了。若是吴宏峰是在这里被凶手敲晕,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 将其扔到了别墅内的水族箱里, 那作为凶器的奖杯自然也是要一起扔下去的, 毁尸灭迹嘛……”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从这到水族箱入口那边可不是很短的距离,要真是拖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大活人, 能没有人看见吗?而且凶手既然一开始选择了地下那装有噬人鲨的水族箱作为抛尸地点,死者又为何会出现在宫游客随意游玩的公共海域内?”丁棋皱着眉,问出了另一个疑点。

贺姝沉默了一会儿, 忽而笑了笑:“看来是时候要找冯志远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了。”

他们三人从四楼下来的时候,冯志远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眉头紧锁的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眼下请过来的专业人士已经将那条鲨鱼给捕捞了上来, 正准备着手将其安全的运回他们的地方,以便帮助警方更好的保存证物以及顺利的进行下一步的取证工作。

男人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后,只是眼珠动了动, 仍旧站在那里不曾回身, 显然是不大想搭理。

“冯先生。”贺姝笑得和善, 上前两步率先开了口。

对方听到她这么点名道姓的,这才出于礼貌心不甘情不愿的转了过来, 只是经过长达几个小时的折腾, 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不复最开始的那般和蔼可亲了:“贺警官, 你们想要的我就没有不配合的, 连dna我都配合着你们取了, 您这是又要闹哪一出啊?”

“只是和您确定一下, 您是于三天前下午到达的这里, 没错吧?”她被男人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仍然是笑意未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冯志远自诩是个有风度的人,所以当下也缓和了神色,轻轻颔首算是回应:“没错,说是下午,可是我到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前一天被朋友带过来玩的客人也走了个干净。甚至于管家已经带着人把卫生收拾好,别墅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哦?是吗?冒昧的问一句,您太太没有跟着一起来吗?”

“自然是没有,她因为娘家有些事情,所以留在了b市,不过应该过两天就会飞过来了,带着孩子们一起。”

贺姝用眼角余光瞄了常斌一眼,对方会意的将这个信息默默记下,冯志远在这种一查就会露馅的事情上肯定不会撒谎,看来楼上那个高跟鞋印没准是另属他人了。

冯志远眼尖的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神色交流,他似乎对于这种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场景特别的不喜,于是乎瞬间沉下了脸色:“贺警官,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本案的死者就是死在您的水族箱里的,只不过我们觉得奇怪,尸体是怎么从您的水族箱跑到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公共海域去的。”贺姝说着微微扬起了下巴,似笑非笑,语气较之刚才也更具压迫感:“目前的情况已经十分明了,您的别墅里死了人,我的意思是……警方可以理解您在发现尸体后的惊慌失措,以致于冲动之下做出了抛尸的错误选择,但是您只要肯主动和警方交代清楚,或许我们可以帮您争取……”

“等等!”男人的一张脸随着她的话慢慢变得黑如锅底,不是十分客气的打断了她:“我说的很明白了,凡是和命案相关的,我都不知情。难道说因为我把别墅借给朋友开party,警方就想要试图强硬的让我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吗?!贺警官,奉劝你们在调查清楚事实之前不要随意猜测,不然我也只能委托律师来确保自身的合法权益了。”

“我刚刚有注意到您的车库中有五台车,若是转移尸体的时候,那车上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呢?”贺姝没有被他那声色俱厉的模样给吓到,只是淡淡的笑容里掺杂了几分凉意。

冯志远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后颇觉得有点丢人,正欲开口驳斥,却被刚刚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的管家给抢了先。

“先生并不知情。”

贺姝、常斌和丁棋三人听到这肯定的话语后,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了一脸淡定走过来的管家,只见对方垂眸敛目的绕过他们将手中的咖啡递给了冯志远,这才面向他们所站的方向又淡定的来了一句:“先生对于这件事真的不知情,把尸体从水族箱内转移走,是我的主意。”

贺姝等人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一点不意外,反倒是冯志远一脸的震惊,以致于手中的黑咖啡洒了一身,让他有些狼狈。

“为什么?”他质问道,有点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老夏,你糊涂啊!这可是命案,你怎么能不报警呢?!”

“……”管家垂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但是却不肯吭声。

“夏管家,看来您无论如何,都得和我们走一趟了。”贺姝侧过身让出一条路,做出了请的姿势。

管家很顺从的跟着他们出了别墅的大门,将人送进车里,嘱咐随行的同事注意后,贺姝在上车之前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落地窗前站着的那道人影,不知是因为过于震惊还是别的什么,对方竟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她想了想,接着弯腰上了车。

在太阳完全落山后,几辆警车在暮色之下闪烁着警灯缓缓地驶离了这间别墅。众人终于赶在凌晨十二点前,赶回了局里。

专案大队办公室内。

贺姝在安排完一系列工作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从会议桌那里缓步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余的队员都是各自领了工作忙去了,是以此刻的办公室里,多少透着点安静,只有角落里的两名同事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不时的发出一些清脆的声响。

等到安稳的坐在了椅子上后,她才惊觉到身体上的不适,算起来又是一整天不间断的奔波,只在冯志远家喝了几口茶水,怪不得瞬间头晕目眩的。

她先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到不舒服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点后,这才轻车熟路的弯腰打开了办公桌左侧的柜门,从里面掏出来了牛奶和面包。几大口就将一盒牛奶喝了进去,她在抬起手想要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的时候,才注意到了桌面上被压在一堆资料下面、只露出一角的档案袋。

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她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面包的包装袋,有些狼吞虎咽的吃完后,这才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碎屑,将那档案袋抽了出来。

牛皮纸做的棕色袋子上写着几个看着眼熟且强劲有力的字:宁兴市9·28杀人案。

深吸了一口气,贺姝努力控制着有些颤抖的手,慢吞吞的打开了档案袋,从里面取出了几张薄薄的a4纸。因为这案子发生也没几天,许是宁兴市警方还处于先期的调查阶段,所以还没有太多的线索和相关证据。初步翻看下来,似乎连尸源都还没能确定下来,那死者仍是一个无名氏。

她闭了闭眼,时间也许过了两秒,又或许过了很久,终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打开那份法医报告,一字一字认真的浏览着。

死者女性,年龄32岁,无生育史……

双手被麻绳缚于身后……

眼睑呈不自然上翻状,经鉴定是被人为的用胶水给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