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处抬了绿玉当姨娘,当晚便摆了酒水,苏阮称病没有去,自个儿懒在美人榻上雕着檀香木。
浪费了许多檀香木料练手,苏阮这次雕出来的檀香木吊坠明显栩栩如生了许多。
“阿阮,我听说你病了,可是着了风?”大姐儿苏惠苒伸手撩开珠帘进到内室,一眼就看到了苏阮捏在手里把玩着的一个赤檀木吊坠。
“这吊坠是打哪处来的?雕工如此精细?”提着裙裾坐在美人榻边,苏惠苒好奇的看着那赤檀木吊坠上头的雕纹道:“这雕的是蟒?八爪……摄政王的东西?”
苏惠苒神色一凛,面色微白的看向苏阮道:“阿阮,这东西你是从哪处得来的?上头的八爪蟒,可是那摄政王才能用的。”
“这是我自个儿雕的,准备在降诞日送给摄政王的生辰礼。”看到苏惠苒骤变的面色,苏阮赶紧开口道:“大姐,你瞧着可还行?”
苏惠苒蹙着眉头,面色担忧的看向苏阮道:“好看是好看,只是这摄政王的生辰礼怎么是你来准备的?这苏府里头这么多人,不说父亲,就是让大哥来备这生辰礼,也轮不到你揽这事呀,若是父亲知晓了,只怕是要说你的。”
“大姐,父亲执拗,前些日子得罪了那摄政王,这次的降诞日,咱们正巧将功补过。”苏阮轻声媚语的说着话,软绵绵坐在美人榻上的身子轻斜着,显出一股娇软之态。
“阿阮,你太杞人忧天了,这摄政王虽说掌控朝廷,但难不成还能因为父亲的几句话,就将咱们苏府给满门抄斩了吗?”
话罢,苏惠苒朝着苏阮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道:“你还是将心思放在正统上,莫再惹父亲生气了。”
“大姐。”苏阮身子微微前倾,颤颤的伸手握住苏惠苒的手,双眸晕红道:“不是我胡言,此次降诞日,可能攸关咱们苏府的生死,咱这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攥在那摄政王的手上。”
“傻阿阮。”苏惠苒还是不信苏阮的话,毕竟他们苏府世代书香,在宋陵城内根基颇稳,怎么可能只因为这陆朝宗的一朝喜怒就变成一摊子废墟。
“好了,你定然是这几日太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今晚好好歇息。”拿着手里的绣帕给苏阮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苏惠苒无奈摇头道:“这些檀香木是不是大哥给你找来的?你们也真是的,尽是胡闹。”
“大姐……”
“嘘,别多话,你这小脑袋里头怎么尽想些怪事?年纪轻轻就这般愁思重,当心日后吃苦头。”
打断苏阮的话,苏惠苒笑着道:“好了,我要回母亲那处了,你好好歇息,若是再敢玩弄这些檀香木累坏了身子,当心我告诉父亲来罚你。”
“要告诉我什么?”苏惠苒话罢,那主屋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隐忍着怒气的声音。
穿着大襟斜领朝服的苏钦顺大步走进主屋,用力的拨开面前的珠帘走到苏阮和苏惠苒的面前道:“若不是三姐儿来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你这一天到晚的到底是在弄些什么东西!”
满脸怒色的指着那一屋子的檀香木料,苏钦顺使劲的打落身旁平梅端过来的茶碗道:“书不好好念,尽捣鼓这些破烂,玩物丧志的东西!”
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低垂着眉目站在苏钦顺的面前,她那软塌塌的身子上搭拢着两件茶白色的短衣长裳,露出下身一条半旧的二十四褶玉裙,腰肢处束着绶带,显出一截纤细的杨柳媚腰,歪歪斜斜的站着时,浑身酥软,透出一股子风流媚意。
看着这副纤媚不正经模样的苏阮,苏钦顺更是气急了几分,他猛地一甩宽袖,用力的踢开脚下的檀香木料道:“禁足一月,把女德给我抄上十遍。”
说完,苏钦顺转头看向一旁的苏惠苒道:“跟我回去。”
苏惠苒扭头,面色担忧的看了一眼苏阮,然后在苏钦顺的呵斥声中,终于是无奈的跟着苏钦顺一道出了主屋。
平梅跪在地上将那打碎的茶碗收拾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苏阮的面前道:“二姐儿,奴婢去给你拿点芙蓉糕来?”
“不用了。”苏阮撑着身子坐到美人榻上,然后轻弯唇角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忧。”
父亲自小便不喜她,嫌弃她丢了他的脸面,所以对于今日之事,苏阮已然习惯,只是心中难免还是略微有些惆怅。
那三姐儿苏惠蓁是二房的人,说到底也只是父亲的侄女,可父亲对那苏惠蓁,却比对她这亲生女儿还不知好了多少倍。
用手中绣帕擦了擦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藏在窄袖之中的赤檀木吊坠,苏阮细细拭去上头的汗渍,小心翼翼的将其置于玉盒之中放好,然后仰身躺倒在美人榻上道:“平梅,我歇息一会。”
“是。”平梅轻声应了,拿过一旁的罗扇给苏阮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