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苏阮的素白绣帕,陆朝宗帮她把脚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又涂上雪肌膏,动作轻缓自然,就像是做过无数遍一样。
苏阮身上的衣衫被吓出来的冷汗无数次打湿,身下的冰块又凉的厉害,这一会子热一会子冷的,直把她弄得全身僵硬,惊惧之下忍不住的打起了一个喷嚏。
“阿嚏……”捂着鼻子,苏阮缓慢睁开双眸,突兀就对上了陆朝宗那张难看至极的脸。
瞪圆了一双眼,苏阮看着那浅浅印在陆朝宗左脸面颊上的一只血色脚趾头印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脚趾印子……是她踹的吗?
“呵。”陆朝宗揉捏着苏阮的小脚,突兀发出一声冷笑,苏阮被吓得一个哆嗦,使劲的蜷紧了自己的大脚趾。
其实苏阮的脚已经被陆朝宗擦得很干净了,但因为陆朝宗的脸上本就带着血,所以苏阮的脚趾一踩上去,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趾印子。
“我,我,我……”哽咽着喉咙,苏阮使劲一挣脱陆朝宗的手,然后抱着自己的脚缩在坐塌上用力喘气。
“阿阮姑娘的脚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大老实。”
顶着脸上的那个脚趾印子,陆朝宗朝着苏阮轻勾起唇角,他的脸上还带着血色,那双眼暗沉深邃的吓人,似乎下一刻就会让宫娥进来把她的脚趾头给砍了去喂鱼。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苏阮侧身扭跪在坐塌上,使劲朝着那陆朝宗磕头道:“是臣女眼拙,不,脚拙,冒犯了王爷……”
“怕什么,本王又没说要治你的罪。”抬手按住苏阮那磕个不停的脑袋,陆朝宗的手掌嵌进她那头漆黑墨发之中,指缝处滑丝丝的都是四处流淌下来的乌色。
“这不听话的东西,留着本就无用,阿阮姑娘说是不是?”
捻着苏阮的发丝,陆朝宗的指尖缓慢缠绕在上头,单手一抽,那原本就凌乱的髻发被他解开,苏阮的漆发滑落而下,层层叠叠的铺散在坐塌上,发尾酥麻麻的扫过陆朝宗的手背,甜香扑鼻。
苏阮瑟缩着身子不说话,她惨白着一张脸跪在那里,根本就不知道陆朝宗想要做什么。
抬手勾起苏阮的下颚,陆朝宗垂眸对上苏阮那张纤媚面容,眸色愈发深谙了几分。
“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轻启薄唇,陆朝宗缓慢的吐出这句话,然后突然捏住了苏阮的下颚道:“夫有尤物,妩媚纤弱,足以移人,那摄政王终归也是个男人。”
什,什么?
睁着一双眼,苏阮无措懵懂的看着面前的陆朝宗,根本就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话。
“阿阮姑娘的火候还是差了些,可惜了这般的好颜色,怎么连勾引人都学不会呢,实在是可惜了你那好大哥的谆谆教导。”
胆战心惊的听着面前陆朝宗说的话,苏阮被迫仰着下颚,浑身惊颤。
刚才这陆朝宗提到了大哥?怎么又扯上大哥了?
“臣女,没有勾引……”
“说谎。”打断苏阮的话,陆朝宗突然将脸凑到了苏阮面前。
“不是勾引,那在本王面前扭腰摆臀的,当本王是瞎子吗?”陆朝宗与苏阮离得极近,说话时那温热的呼吸声打在苏阮的鼻息间,隐透出一股浓郁的檀香气,与陆朝宗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冽气势十分相符。
苏阮大睁着一双眼,心绪起伏不定。
她生下来便是这般模样,身子骨软的紧,因为这事也不知被父亲责罚过多少次了,却是怎么都改不过来。
可难道要她舔着脸的跟这陆朝宗说自个儿生来便这般,若是不扭腰摆臀,连路都走不得?
“那宋陵.城.的.名.妓好歹还会吹个竹萧,抚把弦琴,在本王面前跳场剑舞,阿阮姑娘会什么?扭腰摆臀的雕盘樱桃肉?”
面色嘲讽的看向面前的苏阮,陆朝宗一使劲,直接就将人给按倒在了坐塌上。
苏阮蜷着脚,那伤口被自己压在竹席上,又沁出了一层血渍,湿漉漉的粘在青绿色的竹席上,颜色明显。
拢着蟒袍宽袖负手而立于坐塌上,陆朝宗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瘫倒在坐塌上的苏阮,暗沉着眼眸突然冷哼一声道:“俗不可耐。”
说罢话,陆朝宗转身而走,就像是再看一眼苏阮,都能脏了自己的眼。
苏阮呆愣愣的扶趴在坐塌上,小心翼翼的抬手拢住自己微敞的衣襟。
御书房外,刑修炜跟在陆朝宗身后,眼看着那人顶着脸上的血色脚趾印子,疾步往含凉殿的方向走去,身上的花衣蟒袍被甩得猎猎作响。
刑修炜略思片刻,然后伸手招过一旁的宫娥,让人去备了干净的衣袍。
这含凉殿依水而建,以玉石为床,用玉晶盘盛冰,能让人在夏日三伏天内享清室含霜之舒爽,但最重要的作用,却还是能降心头火,熄身上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