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苏阮含着嘴里的莲雾,冲着苏惠苒点了点头道:“母亲和四妹妹呢?”
“今日的青蟹宴母亲忙了一日,四妹妹怕是还缩在院子里头没出来呢。”
一说到四妹苏惠德,苏惠苒便忍不住的叹息,“四妹那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的,不欢喜与人亲近,便是在母亲跟前也不会多说几句话。”
因为苏惠德年纪最小,十三岁尚成童,所以王姚玉便带在身边养在院子里,但苏惠德沉闷不喜说话,就是对着日日相处的王姚玉也不多言,更别说是她们这些不常多见的姊妹了。
“那我去瞧瞧吧。”苏阮犹豫片刻后道:“我也许久未见四妹妹了。”
自重生以来,苏阮便只在头几日苏钦顺的书房内见过一次苏惠德,然后直到现下都未再碰见过。
“也好,你呆在这处也吃不了什么东西。”
话罢,苏惠苒偷摸摸的往一旁孔君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按住苏阮的手背道:“对了,四妹妹欢喜吃菱角,近日的菱角最是新鲜,你去的时候让丫鬟备好,一道带过去。”
“嗯。”苏阮点了点头,与孔君平告辞之后便提着裙裾从宴案后起身,往一旁小路绕去。
孔君平垂着眉眼,细细敲着面前的蟹壳。
苏惠蓁微侧头,伸手推了一把苏致重,苏致重赶紧把手里的酒杯递给郑景焕。
郑景焕心里头存了气正在吃闷酒,连一眼都不愿瞧见眼前的苏家二房兄妹。
“景焕兄。”苏致重抬手拍了拍郑景焕的肩膀,笑眯眯的道:“后花园子的池塘那处开了满池芙蕖,甚是好看,不知景焕兄可有兴趣同游呀?”
“不去。”郑景焕撇头,连一点面子都不给苏致重。
侯夫人坐在一旁,脸上的面色有些难看,“去吧,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你瞧你这酒吃的,怕不是都要醉了。”
听到侯夫人的话,郑景焕又闷头吃了一杯酒,然后才红着一张脸,摇摇晃晃的起身。
“哎,景焕兄,这处走。”苏致重抬手掰过郑景焕的身子,领着他往一旁小路走去,腿脚依旧有些跛瘸。
看着苏致重带郑景焕走远,苏惠臻面色温柔的给侯夫人斟了一杯花雕酒道:“夫人,这青蟹虽好,但性属寒,吃多了也伤身。”
侯夫人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苏惠蓁,面色稍愉。
虽然侯夫人不承认苏惠蓁的家世,但现下木已成舟,至少这个苏惠蓁脾性秉性还是不错的,嫁进来她武国侯府也还算是过得去。
陆朝宗靠在坐塌上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然后突然双眸一暗,拢袖起身,脚步沉稳的往苏惠蓁的方向走去。
他原本就气魄摄人,再加上眼尾处的血痕,更是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血腥煞气,缓步走来时浑身冷冽,直看的人心肝颤。
喧闹的欢笑声渐歇,众人闷头吃酒,眼看着那陆朝宗居高临下的停在苏惠蓁处,细薄唇瓣轻勾道:“苏三姑娘,你送本王的那檀香木吊坠本王甚是欢喜。”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惠蓁一愣,然后赶紧起身行礼道:“这是臣女应做的,只要摄政王欢喜便好。”
苏惠蓁不知道这陆朝宗为何会突然对她提起那檀香木吊坠,但此刻陆朝宗主动上前来搭话,让苏惠蓁心中隐隐的出现一抹期待。
“只是可惜,苏三姑娘的情本王不能应呀。”陆朝宗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满脸遗憾道:“苏三姑娘已与小侯爷有了婚约,是万万做不得此事的。”
陆朝宗话音一落,满座哗然。
侯夫人站在一旁,面色难看至极。
“王爷此话怎讲?臣女可什么都未做。”苏惠蓁瞪着一双眼,紧攥住了手里的绣帕。
苏惠蓁拿那檀香木吊坠时根本就没细看,便呈上去给了陆朝宗,难不成那苏阮真在檀香木吊坠上刻了什么隐晦暗词?
想到这里,苏惠蓁面色陡变,暗咬紧了牙关。
“苏三姑娘刻在那檀香木吊坠上的字,难不成还要本王一字一句的念出来?”陆朝宗的眸色陡然冷冽,说话时也带上了几分戾气,“本王念你与小侯爷订了亲事,本不欲多言,但苏三姑娘未免做的过了些。”
“那些淫词艳曲的东西,本王看了眼污。”说罢话,陆朝宗猛地从宽袖暗袋之中抽出那檀香木吊坠扔在宴案上。
木制的吊坠砸在案面上,发出一阵闷响,侯夫人垂眸看着上面的诗曲,双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还好被一旁的女婢将人给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