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香阁内只有大姐在,这陆朝宗领着一堆人进去,到底是要做何事?
主屋内,苏惠苒吃过了药,正准备睡,却是突然听到了珠帘被拨开的声音,她趴在绣床上,吃力的仰头看去。
“阿阮?你怎么又回来了?”
惊喜的欢呼一声,苏惠苒神色激动的使劲朝着苏阮招手道:“阿阮,我正想寻人去找你呢,我已然想出对付那厉蕴贺的法子了。”
“上次我在南风馆门口瞧见那有拿钱办事的小混子,咱们找几个小混子给那厉蕴贺套个麻袋,打上一顿以后抢回我的绣帕。”
听到苏惠苒那兴奋的声音,苏阮刚刚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因为男女有别的关系,所以苏阮是先进主屋内室的,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苏惠苒这一连串的话给堵了个结实。
未察觉到苏阮的不对劲,苏惠苒喜滋滋的说完,艰难的拉扯过一个软枕给自己垫高道:“阿阮,你觉得我这个法子……”
话刚刚说了一半,苏惠苒突然顿住,她看着苏阮身后那乌色玄袍的陆朝宗,双眸圆睁道:“阿阮,怎么有男子进来了?”
“大姐……”苏阮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现下整个苏府都被陆朝宗的锦衣卫给控制住了,他哪里不能去。
“苏大姑娘,许久不见,可安好?”一身穿官服的纤瘦男子从旁走出,隔着一层珠帘,毕恭毕敬的跟苏惠苒拱手。
苏惠苒趴在软枕上使劲仰头,总觉这男子有些莫名熟悉,但因为隔着一层珠帘,所以看不大真切。
“苏大姑娘,此乃太医院院首姚太医,今日特来为姑娘看诊。”厉蕴贺话罢,便侧身让出身后的姚太医,请苏阮带进内室。
苏阮硬着头皮将姚太医带进内室,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苏惠苒的身边,在她的掌心中写下几字。
猜出来苏阮写的是什么字,苏惠苒当如棒喝。
所以她刚才说的那番话都被这厉蕴贺给听了去?那人知道自己要找小混子给他套麻袋抢绣帕的事了?
难堪的单手捂住自己的脸,苏惠苒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面都是丢在了这厉蕴贺的身上。
“大姐。”苏阮暗握住苏惠苒的手,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了。
主屋内一瞬安静下来,姚太医细细的给苏惠苒把过脉以后,又拿了朱大夫开的药看了。
“此药是普通的跌打损伤之药,若论起来,定然是比不得咱们宫内太医院的药的。”
将那小药瓶子放在鼻下嗅闻后,姚太医从药箱内取出自己早已备好的白玉小瓷瓶递给苏阮,“此乃宫内珍品圣药,一年才得出三小瓶。”
“多谢姚太医。”苏阮伸手,将那白玉小瓷瓶捏在手里,“不知这药是内服还是外用呢?”
“内服外用皆可。”姚太医收拾着药箱道:“内服一日一次,外敷一日一次,切忌不可让伤口沾水。”
“好。”苏阮认真点头,一一记下。
“这些药就不要再吃了,药用多了,也是会伤身子的,这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让身子自己好,才最是重要,不要过多依赖这些药草物。”
姚太医将朱大夫开的那些药收了,声音缓慢的细细嘱咐。
苏阮微微颔首,正欲说话时,却是被刑修炜给截了话头。
“姚太医,可瞧好了?”刑修炜是太监,不避讳,径直便进了内室。
“瞧好了,瞧好了。”听出刑修炜话中的赶人意味,姚太医赶紧识相的背起药箱出了内室。
刑修炜转头,与苏惠苒行礼道:“苏大姑娘。”
苏惠苒抬眸看了刑修炜一眼,略微点头道:“这位大人可有事?”
“无事,只是厉将军让奴才进来瞧瞧苏大姑娘,看身子如何,也好定下婚期。”
听罢刑修炜的话,苏惠苒高仰起的脖子瞬时定在那里,然后她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哀嚎道:“阿阮,我的脖子,脖子扭住了……”
“大姐。”苏阮上前,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苏惠苒的脖子。
“好疼。”苏惠苒推开苏阮的手,双眸微红的瞥向一旁的刑修炜,“大人,劳烦大人将刚才那位太医再请回来。”
“不必麻烦,此等小事,本将愿为苏大姑娘效劳。”厉蕴贺笑盈盈的伸手拨开面前的珠帘走进内室,一双眼盯在苏惠苒的脸上,面上笑意不明。
“不,不敢劳烦将军。”苏惠苒捏着苏阮的手,使劲的朝她使眼色。
这什么厉蕴贺肯定是听到了她刚才说要给他套麻袋的事,来伺机报复的。
“苏大姑娘不必羞赧,本将驰骋沙场多年,此等小伤,每日里不治个五六七次,也有二三四次。”
话罢,厉蕴贺抬手挽起自己的宽袖,露出一双虽纤瘦但看上去却尤为紧实的胳膊。
而且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皆是被刀剑砍伤之后留下来的深刻印痕。
一瞬时,苏阮才真正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男子,真是那个传说中以一当十的玉面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