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依旧不大好, 只院子里头那满盆满栽的菊花开的肆意旺盛。
苏阮帮小皇帝穿好小袍子, 给她梳好两个小髻, 就牵着人去用早膳。
禄香做的清蒸肉丸晶莹剔透, 白糯可口, 小皇帝十分欢喜, 一口气一个的吃的欢畅。
“不能一个直接吞, 要小口小口的咬。”苏阮伸手按住小皇帝捏着调羹的小胖手,细细的叮嘱。
小皇帝还小,这种肉丸表皮沾汤, 做的十分弹糯,如若不注意直接滑进了喉咙,那可会出大事。
“唔唔……”小皇帝嚼着嘴里的清蒸肉丸点头, 小嘴上油乎乎的。
苏阮见状, 伸手给她擦了擦嘴。
主屋大门被推开,半蓉提着裙裾急匆匆的进来, “二姐儿, 大少爷让奴婢来请您去花厅。”
“去花厅做甚?”苏阮奇怪道。
“大少爷说是有大事。”半蓉特意强调那“大事”二字。
“知道了, 就去。”说完, 苏阮囫囵吃了一些早食, 让平梅在这处陪着小皇帝,便与半蓉一道去了花厅。
走了一路, 苏阮抬脚跨进花厅大门,就听到里头隐隐绰绰的传来一阵哀怨的哭啼声。
“这是怎么了?”看到哭的跟个泪人似得王姚玉, 苏阮蹙眉, 眸色担忧道:“母亲,哀多伤身,您再如此下去,不待父亲回来身子就会先受不了的。”
一听苏阮提到苏钦顺,王姚玉的眼泪却是落得更凶了一些,而且伏在圆桌上哀痛异常,几乎哭厥过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苏阮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苏致雅。
苏致雅的面色极其难看,他单手撑在圆桌上,声音艰难的道:“阿阮,我收到消息,父亲三日后,就会被问斩。”
“什么?”苏阮大惊,身子往后一跌差点摔倒,幸亏被站在身后的半蓉给扶住了。
“二姐儿,您没事吧?”半蓉用绣帕给苏阮擦拭额角,面色担忧。
苏阮的喉咙里头梗的厉害,她朝着半蓉挥了挥手,脚步虚浮的靠坐到了实木圆凳上。
伸手端过面前的一碗凉茶,苏阮哆哆嗦嗦的饮了一口,然后红着一双眼抬眸看向苏致雅,“大哥,此事当真?”
“是那摄政王亲口所言。”苏致雅叹息,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掌紧握成拳。
“不会的。”苏阮慢吞吞的摇了摇头,想起那厮与自个儿说的话。
苏阮知道,那个人是不会骗她的,所以他为什么要跟大哥说父亲三日后要被处斩的消息?
“大夫人?大夫人?大公子,大夫人晕过去了……”
“母亲……”
几人手忙脚乱的给王姚玉添茶擦脸,掐人中,终于是将那哭厥过去的人给弄醒了。
“呜呜呜……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姚玉一醒,扯着嗓子就哭开了,声音哀切异常。
“母亲,儿定会想法子的。”抱住王姚玉,苏致雅轻抚慰着她。
苏阮站在一旁,面色惨白,她想着要不要去寻一趟陆朝宗,明明说好不会让父亲有大碍的,为什么大哥会从他那处得到三日后处斩的消息?
“大哥,你今日去探狱,见着父亲了吗?”苏阮伸手,轻扯住苏致雅的胳膊。
“未曾见到。”苏致雅摇头,一脸颓丧。
苏阮抿唇,正欲再说话时,却是突然听到花厅门口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哀嚎声。
“哎呦,大姐啊,大哥真是要去了?”李淑慎哭哭啼啼的进来,一身盛衣华服的惹眼非常,正在装腔作势的抹眼泪珠子,但细看之下,那脸上涂抹着一层厚厚脂粉,哪里有半点眼泪星子落下来。
“李淑慎,你给我滚!”王姚玉一瞧见李淑慎,就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朝着她扔出了一个茶碗。
李淑慎看着那砸开在自己脚边的茶碗,惊得往后一跳,“大姐,你这是做甚?大哥要去了,我只是过来问上一嘴罢了!”
“滚!”王姚玉嘶哑的怒吼。
李淑慎气急,猛地一下拿过一旁的茶碗也砸在地上,“王姚玉我告诉你,苏钦顺去了,咱们苏府就没什么好盼头了,你们大房更是没什么好盼头!”
“婶婶这话说的颇有意思。”苏阮冷笑一声,用力的端正身子道:“咱们大房没甚好盼头,你们二房就有好盼头?一群吃穿全赖咱们大房的蛆虫,也敢说出此等话来,也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苏阮,你别以为你有那摄政王撑腰就能有恃无恐,你瞧瞧你那副狐媚子模样,爬了床又怎么样,那摄政王现下还不是要拿咱们苏府开刀?我告诉你,我二房还就真是有地去,反正比你大房去给人充妓当奴的好!”
“是啊,我就是爬了床又怎么样?可惜人家摄政王就欢喜我这样的,人家还死乞白赖的贴上来呢!你呢?你老皮老脸的想爬人家给吗?你爬的上去吗?”
“你,你这个恶心的破鞋,呸!不要脸的东西!”李淑慎气急,朝着苏阮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