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进了臣女的闺房?”苏阮抬眸, 咬重“闺房”二字。
陆朝宗轻笑, 语气慵懒散漫, “因为这里, 风景独好。”
顺着陆朝宗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手捂之处, 苏阮瞬时便睁大了一双眼, 面色臊红的转身躲进了彩绘纱屏后。
从圆角柜内拉扯出一件披帛穿在身上, 苏阮气恼的朝着陆朝宗的方向瞪了一眼。
透过那细薄的彩绘纱屏,陆朝宗似乎能瞧见那小东西气得面颊圆鼓鼓的模样,他低笑一声, 撩起蟒袍后裾坐在了一旁的梳妆台前,然后慢条斯理的掀开了那妆奁。
苏阮从彩绘纱屏后探头,瞧见那陆朝宗正捏着自己的一支珠钗细看。
“王爷, 不问自取便是偷。”苏阮踩着绣花鞋, 站在陆朝宗三步远的地方道。
陆朝宗透过面前的花棱镜瞧向苏阮,细薄唇角轻勾, “自己人的东西, 怎么能算是偷呢?”
苏阮咬牙。这厮真是不要脸, 谁跟他是自己人!
“粗制滥造的东西。”扔下手里的珠钗, 陆朝宗拿出白帕擦了擦手, “明日本王让宫里头的银作局给你送些好物来,这种东西就别戴了。”
“是王爷亲自给我画吗?”苏阮顺着陆朝宗的话, 直接就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陆朝宗又对着她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阮抿唇, 原本就红的面颊更是多添了几分绯晕, 顺着那白嫩肌肤蔓延,红了双耳。
“那小胖子与你说的?”陆朝宗从梳妆台前起身,手里不知何时拿了那对玉兔耳坠。
苏阮站在原处,看着陆朝宗伸手,将那对玉兔耳坠给自己戴在耳垂上。
小小巧巧的耳垂泛着红晕,配上在白玉莹润的玉兔,显出几分娇俏可爱。
苏阮转头,下意识的伸手触了触自己的耳朵,然后声音软软的应了一声,“嗯。”
陆朝宗低笑,“那小胖子蠢是蠢了点,办事却还不错。”
苏阮垂眸,捏着自己的绣帕没接话。
这厮若是知晓小皇帝说了他多少坏话,他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阿阮哪,本王与你算算。”突然,陆朝宗沉哑开口,“那苏钦顺是本王救的,你也是本王救的,整个苏府里头的人都是本王救得,你到底欠了本王多少情,嗯?”
苏阮攥帕,抿唇不答,陆朝宗继续道:“阿阮,立冬是个好日子。所谓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终了始也,万象之端,小阳春际,岂不好哉?”
“王爷是何意思?”其实苏阮明白陆朝宗的意思,但她心中存着不确信,大概自小养成的习惯,总是不能感觉到足够的安全。
“立冬出嫁,是不是个好日子?”俯身凑到苏阮的耳畔处,陆朝宗轻触了触那只玉兔耳坠,然后缓慢直起身子,看着苏阮那张渐臊红的脸,犹如春日含苞待放之红杏,活色生香第一流。
“这种事,王爷不该与我商量。”苏阮嗫嚅着唇瓣,面色涨红,手里的绣帕几乎要被她扯烂。
陆朝宗低笑,伸手点了点苏阮眼角处的伤口,那里已然不再渗血,但却依旧能清晰的看出上面泛粉的皮肉。
指尖触在伤口上有些疼,苏阮往后缩了缩身子,却是被陆朝宗箍住了腰肢。
细薄的唇瓣带着微冷的檀香气覆在伤口处轻动,濡湿的触感轻缓细腻,犹如今日晨间刚刚吃过的清蒸肉丸,香软咸糯,带着汤汁。
“疼吗?”陆朝宗声音沙哑的开口,低缓的嗓音流进苏阮耳中,像桃花树下的陈酿,闻了便能醉人。
苏阮神色一怔,伸手拽住陆朝宗的大水袖。
大缎面的水袖袍长及足,苏阮曾经披过一次,她托在地上,几乎寸步难行。
苏阮知道,这件蟒袍不适合自己,可是它太好看了,穿着也暖和,即便不适合自己又如何呢,她放不开了。
陆朝宗垂眸,瞧见苏阮怔怔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蟒袍的模样,单手环住她纤瘦的腰身,“日后阿阮也会有这么一件蟒袍,咱们要赤红色的,阿阮生得好,唯有你才能压得住这红。”
与这厮,穿一样的蟒袍吗?
苏阮颤了颤眼睫,愈发攥紧了手里的大水袖。
自己穿这蟒袍,也会像这人一样有气势吗?
“我的阿阮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似乎能听到苏阮心里头细碎碎的话,陆朝宗总是能第一时间抚慰到她心内的不安。
苏阮时常想,这厮不会是有什么读心术一般的通天本领吧?不然怎的一直都能知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本王可没有读心术。”伸手替苏阮拨开鬓角处的碎发,陆朝宗拢着宽袖往后稍退一步,一双漆黑暗眸之中清晰的印出苏阮那张略带惊惶的脸,“是阿阮太干净了。”
从小到大,因为苏阮的这张脸,所以从没有人用过“干净”这个词来说过她。
苏阮听得最多的是艳俗,狐媚之类不好听的词,就算是有好词,也不过就是些平日里的敷衍词。
陆朝宗伸手擦了擦苏阮的眼角,那里轻翘起,犹如狐眼般的勾着尾。
“我的阿阮最是干净。眼睛干净,鼻子干净,嘴巴也干净。”陆朝宗俯身,细薄唇瓣轻略过苏阮的双眸,咬住鼻尖,最后轻含住那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