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白和尚端着手里的茶碗, 正准备说那溺水之事, 抬眸之际却是瞧见苏阮那张涨红粉脸, 当即就忍不住的嗤笑出声道:“苏二姑娘莫不是现下才反应过来?”
苏阮抿唇, 转头狠瞪了陆朝宗一眼。
这厮肯定知道那和尚躲在屏风后头, 也不提醒她, 就这样腆着脸亲了上来, 真是恬不知耻!
“叩叩”主屋门口传来一阵轻叩声,有女婢端着漆盘进来,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弥散, 苏阮眼尖的瞧见那色泽樱红的樱桃肉圆滚滚的落在白玉盘里。
替三人摆好碗筷,女婢躬身退去。苏阮盯着那樱桃肉,暗吞了吞口水。
前几日, 苏钦顺在苏阮的芊兰苑内隔出了一间小厨房, 苏阮头一道让人做的就是樱桃肉,但苏府的厨子哪里比得上宫里头的御厨, 苏阮的舌头被陆朝宗养刁了, 除了那御厨精心烹制的樱桃肉, 其余的她皆看不上眼。
“吃吧。”夹起一块樱桃肉放在苏阮的碗碟里, 陆朝宗的眼底漫上笑意。
苏阮伸手执起玉箸, 一口就将那樱桃肉给放进了嘴里。
樱桃肉小小巧巧一颗,正巧被苏阮含进嘴里, 汁多味香,酥烂肥美。
陆朝宗瞧见苏阮这副贪食的小模样, 目光禁不住的往下挪了挪。
看来这肉吃下去, 倒是长对了地儿。
“你这和尚,怎的还吃肉?”苏阮瞪眼看着那夹了一块樱桃肉入碗的伊白和尚,脸上满是不舍。
就这么一小碟子樱桃肉,她一个人吃还嫌不够呢。
慢条斯理的将那樱桃肉放入口中,伊白和尚笑道:“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唔,滋味甚美,果然不愧是宫中御膳。”
苏阮小气的把那樱桃肉往自己的面前挪了挪,然后拨了一半在自己碗里,又拨了一半在陆朝宗的碗里,最后将那空荡荡的碗碟往伊白和尚面前一推。
“啧,堂堂摄政王妃,良田万亩,私库万贯,竟如此抠门。”伊白和尚摇了摇头,用手里的玉箸沾着那碗碟上的汤汁入口。
苏阮嚼着嘴里的樱桃肉,见这和尚连汤汁都不放过,一双眼瞪得更大。
这和尚不仅是个浑身脂粉味的花和尚,还是个贪食的酒肉和尚,简直是有辱佛门。
抬手拿过陆朝宗手旁的一碗干花瓣,伊白和尚用茶水将干花瓣浸泡片刻,然后沾了汤汁细嚼。
苏阮未曾瞧见如此新奇的吃法,一个干涩素物,一个浑甜厚汁,混在一处哪里会好吃。
伸手扯了扯陆朝宗的宽袖,苏阮朝着他挤眼道:“快吃。”不然待会给这酒肉和尚抢了去,那可就糟糕了。
陆朝宗的眼中溢出笑意,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樱桃肉入口。
苏阮吃的急,一口一个樱桃肉的早就吃完了,这会子她垂涎的看着陆朝宗碗碟里的樱桃肉,一双眼亮的出奇,就似那寻食的猫儿,特别是眼尾,挑细轻翘,张嘴的一刹那恍觉能吐出两口猫叫。
陆朝宗看的好笑,夹了块樱桃肉放到苏阮的唇瓣沾了沾。苏阮张口要咬,那厮却又收回了筷子,慢吞吞的将那块樱桃肉放进了嘴里。
苏阮气恼的鼓起了面颊,恶狠狠的瞧了陆朝宗一眼,然后也不客气,执起玉箸就把他碗碟里的樱桃肉一扫而空。
吃完了樱桃肉,苏阮慢条斯理的押了一口茶,用巾帕擦了擦嘴,一副餍足的小模样。
陆朝宗低头,瞧了一眼苏阮的小腹,丝绦处被绷得紧紧的,果然已经有些凸起,是涨食了。
“真是贪食的小东西。”替苏阮揉着腹部,陆朝宗帮她要了一碗山楂茶。
女婢刚刚端着山楂茶上来,就被伊白和尚分了一碗。苏阮赶紧搂好自己的山楂茶吃了一口,茶香酸甜,入口美味,通体舒畅。
“其实和尚我跟宜伦郡君,并无甚瓜葛。”吃饱喝足了的伊白和尚终于是说到了正点子上。
苏阮抬眸,也算终于是正眼瞧了面前的伊白和尚。
“小时和尚曾救过那宜伦郡君的小命,只那宜伦郡君将和尚我认成了陆兄,因此这才阴差阳错了。”
“可是我听到的不是救命,是害命。”苏阮疑狐的看着伊白和尚。
伊白和尚微微颔首,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和尚我记得那宜伦郡君被和尚我救出来以后,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苏阮好奇道。
伊白和尚轻抿一口山楂茶,字正腔圆的道:“有人在水里勒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出来。”
苏阮歪了歪头,将脑袋转向陆朝宗求证。
陆朝宗给苏阮嘴里塞了一块山楂糖,然后才开口道:“宜伦郡君是会泅水的,这和尚硬要下去救人,宜伦郡君拖了半日,才将这不会泅水的东西给拖上来。这东西觉得丢了颜面,扔下我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