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沉,裹杂着细雨的凉风习习,斜月半垂在云雾之上,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与寒冷,只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银白的月光下愈显落寞。
他臂弯之上抱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像抱小孩一样。
女人曼妙的身材被黑色披风遮的严严实实,明艳的红发近乎将她的整张脸掩盖,她软软的枕在男人的肩上,只露出一张红肿殷红的嘴唇。
呼吸绵长微弱,乖巧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鹅暖石与青苔交错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盏路灯照明,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披风袍角猎猎作响,露出女人莹白可爱的小脚。
寂静、阴郁的气息笼罩在两人之间,男人将神色掩藏在额前碎发的阴影里,嘴唇紧抿绷成一条直线,微微颤抖泛着点点星白。
女人被冷风激的抖了几下,往男人怀里拱了拱,贴的更加紧密。女人舒服的喟叹一声,感受到男人源源不断的炙热从紧贴的肌肤传到身上,有些冰凉的肌肤渐渐变得暖合起来。
男人不动声色的收紧了些力度,引得女人短促的‘嗯’了一声,她朦朦胧胧的掀开一点眼皮,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就连睁开眼睛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怎么醒了?”
耳旁传来香克斯低沉而沙哑的嗓音。
安安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到现在,她的大脑依旧处于混沌模糊的状态。
她感觉,这就好像是一场梦,视线所及的地方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她有些害怕,但被香克斯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胸口传来炙热的温度时,却又无比的安心。
……就像回到了几百年前与叔叔在一起时,那些快乐无忧的时光。
她模模糊糊的问,“……叔叔,我们去哪?”
香克斯呼吸一滞,胸口被安安贴上的龙鳞烫的惊人,在衣衫之下隐隐露出红光。
他偏头蹭着女人柔软的头发,发色相同的头发交融在一起,他低声说:“回家……安安,继续睡吧。”
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睡醒了,就到家了。”
女人咯咯笑着,如莺燕般娇俏婉转,无骨般的双手搂着他的脖颈,裹在她身上的披风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了地上,本该是恍若圣女般纯洁瓷白的身躯,却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
胸乳上的掐痕,肩膀与脖颈处的咬痕,尽数暴露在香克斯的眼里。
悔恨与自责之情在心中蔓延,酸涩的痛意压在他的喉间,使他无法说出一句话。
这……都是他做的?
他,到底对安安做了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
震惊与难以置信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有许多的问题想问,但这些话挂在喉咙像是有千斤重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将安安紧紧的抱在怀里,她浑身软绵绵轻飘飘的就像是一朵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的云彩,缥缈虚无的令人忐忑惶恐,但此刻怀里温软的躯体却是如此真实。
他抱着安安,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推开房门,再次见到久违的房间时,看到那满目挂着的耀眼的珠宝王冠,他忍不住怀念一笑。
那都是安安亲自装饰上去的,虽然他曾抱怨过又土又丑,但也任由她自由发挥。
房间里满满的都是安安与他生活过的痕迹,混合着淡淡奶香与烈酒的气息在鼻翼间萦绕,他久违的感受到了真切的、安心的情绪。
她将安安轻柔的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薄被遮住那满是可怖痕迹的身体,就像是企图掩盖他之前犯下的错误一样。
他甚至到现在不敢回想,他到底与贝克曼对安安做了什么。
安安明明那样绝望又害怕的哀求他不要继续,但当他看到安安被贝克曼侵犯的时候,他却可耻的产生了反应。
那昏暗的巷子,肉体相撞的清脆与捂在唇下的沉闷交相回荡在他的耳边,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向他们,强迫安安与他们共同沉沦于肉欲之中。
香克斯目光黯然,安安香甜的睡颜在月光之下美的近乎会发光,即使用被子遮住了罪行,但她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牙痕却刺激的他眼睛发疼。
香克斯伸出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那些微微凹陷的痕迹,他的思绪渐渐回到了当初在岛屿上与安安独处的日子。
他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安安时,她睁着好奇又警惕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说着要交配的话,但他却在关键时刻吐了一地。
后来骗这条笨龙与自己坦诚相待,骗她穿衣服,陪她玩鸡毛掸子,烤鱼,缝鸡毛掸子……
过去种种快乐的回忆,现在想起来,香克斯都忍不住想笑出声。
不过最让他着迷的,是安安第一次玩仙女棒的时候,仙女棒燃烧迸溅四射的银白光芒映在她的金眸上,竟比那夜空闪烁的繁星更加耀眼。
她笑的懵懂美好,盈盈金眸倒映着他的身影,好像他是安安的全世界一样。
香克斯的嘴角不禁弯了上去,露出一抹怀念又愉悦的笑,他多么希望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安安永远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他恍恍惚惚的想着,手却在不经意间握住了安安纤弱的脖子,指腹下青蓝色的动脉微弱的跳动着,她此刻在他的手里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他就可以可以看到安安涨红的脸蛋,极度缺氧而张开呼吸的嘴唇……
……那濒死前诡诞却又美丽的一面让他隐隐有些期待。
或许,香克斯觉得自己真的是生病了。
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掐死安安的冲动。
这是不对的,他视安安为珍宝,希望她永远快乐的活下去,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香克斯莫名的鼻子一酸,他的手从安安的脖子溜到了她的肩胛处,他将自己埋进她的脖子里,紧紧的拥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灵魂一般。
“嗯?”
安安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见身上埋着一颗红色的脑袋,眷念又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味,她模模糊糊的笑了笑。
伸出酸痛的手,带着安抚性的触摸温柔至极,她将手指插入香克斯的头发,轻问:
“怎么了?”
压抑至极的嗓音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
安安实在是太累了,她没有力气去思考,也没有力气去抱怨,她将身心放空,任由本能操控者她的身体。
她阖上疲倦的眼眸,朦朦胧胧的低喃道:“……叔叔,最喜欢你了。”
莫名的,听了这句话后,香克斯眼眶一湿,酸涩的、刺痛的、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汹涌而出流过四肢百骸。
这感觉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的安安甚至一点也不怪他,还依旧用她真挚而纯粹的爱来包容他……
一滴热流滴在安安的肌肤上,缓缓下滑隐没在了发丝间,两人的头发交错缠绕在一起,早已非不清谁是谁的,反而更像是天生便是一体般和谐。
安安即使意识模糊,但还是感受到了来自香克斯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悲伤气息,他们紧紧相拥着,那炙热的温度是如此真切,但一切却又像是云雾般虚无缥缈。
她的香克斯,似乎陷入了迷茫无措中……
攥着他头发的手指收紧,她细声说着话,但那声音却像风一样轻,“还记得……我每次睡不着,你哄我的那首歌吗?”
香克斯紧握着她圆润肩膀的手指用力的发白,“我记得……我都记得……”
“以往都是你哄我,今天……我来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