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扭头剜了一眼满脸写着“欠揍”的香克斯,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要是再敢说一句话,本大王就撕烂你的嘴!”
安安脾气一向暴躁,香克斯顺着她做出害怕的表情,然后抿紧嘴假装自己是哑巴。
看到他这般乖巧的模样,安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颇感无力,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心中莫名冒起的邪火撩的她忐忑不安。其中有被贝克曼发现自己小秘密的尴尬,但最主要的还是害怕贝克曼会借此给她布置大量的作业。
香克斯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他,可是她实在是克制不住心中那股子因害怕带来的慌张,同时也有一个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喜欢看香克斯被自己欺负后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在香克斯低头的瞬间,安安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了一瞬,很快又被压了下来,佯装一副盛怒的模样,双手叉腰重重哼了一声之后才步履沉重的向楼梯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安安又转过身瞄向香克斯,纠结的皱着眉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又将嘴抿成一条直线,目光不安的在鞋尖与他之间流转。
香克斯几乎是瞬间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怕贝克曼冷脸对待她的道歉,让她丢了面子,又或者会给她一些严厉的惩罚。
但无论怎样,贝克曼都不会伤害她。
“香克斯……”安安情绪低落,委屈的嘟囔,“我……我能不能不去呀?”
安安打心底里认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只是在贝克曼面前说了实话而已,尽管这些话很伤人。
香克斯的身后是一面落地窗,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感觉他在对着自己笑,淡金色的阳光在他鲜红的发丝上晕染出柔和的涟漪,他朝着安安招了招手,动作肆意潇洒,莫名的让她忐忑的心情一点点安定下来。
安安像是找到了可靠的港湾一般,叁步并两步的走在香克斯面前,熟稔的坐在他的大腿上缩进他干燥温暖的怀里,脸蛋贴着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沉稳又有规律的心跳,莫大的安全感包裹着她,让她忘记一切烦恼。
她喜欢香克斯的怀抱,尽管他比自己弱小许多,还需要她来保护。
香克斯像是哄她入睡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浮躁的情绪正一点点平静下来时才缓缓的开口:“安安,你知道贝克曼为什么白天才回来吗?”
安安摇了摇头。
“因为贝克曼去帮你把那输掉的四百年给赢回来。”
安安从香克斯饱满结实的胸膛里抬起头,“那他全部赢回来了吗?”
香克斯的手环在她的腰肢上,指腹隔着轻薄的布料摩挲她滑嫩的肌肤,手臂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安安……”香克斯语气一转,低头凝视着她清澈的金眸,问道:“你觉得贝克曼为你做到这种地步是理所当然的吗?”
安安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秉着心底的真实想法反问:“不应该吗?”
香克斯摇了摇头,耐心的说:“安安,没有谁天生就应该为谁付出。贝克曼他并没有欠你什么,他为你赢回赌注完全是因为他心中有你,将你视作他的责任。”
见她还一副疑惑的模样,香克斯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捏了几下,结果被安安狠狠拍了下手背,顺便瞪了他一眼。
香克斯收回被拍红的手,正色轻咳了几声,继续道:“那就换一种说法,如果今天输掉四百年的是我,你为了我整整几宿没睡就为了帮我赢回赌注,结果回来又听到我说你坏话,你是什么感觉?”
安安眯着眼,眼中弥漫出的危险愈发浓烈,一词一顿恶狠狠的道:“本大王一定一把火把你的烧成骨灰。”
香克斯挑挑眉,“贝克曼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贝克曼和你不一样。”安安拧着眉头。
“哪里不一样?”
闻言,安安的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自己都想不出贝克曼和香克斯有什么不一样,可她就是固执的认为他们是不一样的。
香克斯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安安,贝克曼对你的爱并不比我的少。”
安安缓缓低下头,心里依旧固执的认为她并没有错,似乎从见到贝克曼的那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贝克曼本就应该为她付出,不求回报,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是宿命一般。
可这种感觉缥缈如云烟,转瞬即逝,到现在她也没有想明白。
她执拗的还想证明些什么,“可是马尔科和我说过,我不必回应一些我不喜欢的感情!”
“那你不喜欢贝克曼吗?”
“怎么可能!”安安不假思索的反驳。
香克斯撑着下巴,“那就奇怪了,安安你明明喜欢他,可你为什么从不承认贝克曼对你的情感呢?”
安安:“……”
其实她也不知道。
香克斯眯着眼,缓缓凑近她,凝望她迷茫的双眼像是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是因为你从心底就认定,他会一直喜欢你吧?”
所以心中有恃无恐,肆意妄为的挥霍他的疼爱,因为她知道,即使她什么都不做,明天一到,贝克曼依旧还会爱她,不曾改变。
*
贝克曼的房间号是331a,就在香克斯的旁边。
安安攥着手中被捏得温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然后向房间内缓缓探出一颗鲜红色的头。
深色的窗帘严丝合缝的将阳光隔绝在外,房间内一片昏黑宁静。
安安的夜间视力极好,目光环视一周,就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正仰躺在床上睡觉的贝克曼。
“贝克曼?”
安安用气音试探性的叫了他的名字,见床上的人没有理她,便犹豫着要不要现在离开,等贝克曼睡醒了再找他。
可一想到刚才香克斯说的那番话,安安的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刺一样,愧疚之情几乎将她淹没,迫使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轻声阖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贝克曼睡觉的姿势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严肃正经,一双冷肃的双眼紧闭着,浓黑的睫毛覆盖着眼下的青黛,呼吸绵长又安稳,少见的露出柔软脆弱的一面,丝毫不见平日的凛然之色。
安安在床边蹲下,目光细细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鬼使神差得伸出手想要触摸他,可在指尖与脸颊即将触碰在一起时,安安又将手缩了回去,目光微垂,没看见贝克曼那微颤的睫毛。
贝克曼几乎是在脚步声落在门外时就警惕的醒来,即使知道外面的人是安安,但在陌生的环境下他习惯性的警备,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将他从睡眠中拉扯出来,所以他才将窗帘与窗户关得死死的,房间内沉闷又黑暗。
实际上,在雷德福斯号上他并不会这么做,他喜欢夜晚柔和的月光从窗外倾泻入房内,在他手中书本的文字间跳跃,清爽的海风吹动窗帘发出簌簌声响。
“贝克曼。”
安安上半身微微他倾去,小声的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像是在做坏事之前确认他有没有醒来。
贝克曼没有回应,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沉默了几秒之后,安安果然有了行动,她小心谨慎的一点点掀开薄被的衣角,然后缓缓的钻进被窝里,像只小虫一样趴在他身上一点点,缓慢的从他的小腿爬上胸腔。
贝克曼睁开眼,目光复杂的盯着被子鼓起的一大包正向自己靠近,她自认动作小心,可在他看来却是笨拙的令人头疼,爬动的过程中手掌经常不下心压到自己的性器,虽然每一次都及时的挪开,但那一丝疼痛却无法令他忽视。
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毛茸茸的脑袋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凌乱的发丝黏在她的侧脸上,或许在被子里闷了许久,脸蛋红扑扑的,她抬头对上贝克曼幽深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下一刻就化为惊喜,双眼倏地一亮,伸出双臂揽着他的脖颈,欢快的说道:
“贝克曼,你醒啦!”
贝克曼沉沉的“嗯”了一声,就算没醒,也会被她折腾醒。
见他情绪不高,安安认定他在生闷气,贝克曼这人就是这样,像个闷葫芦,情绪阴晴不定,比自己还难伺候。
安安瘪着嘴,抬头盯着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黑色的胡茬,小声问:“贝克曼,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贝克曼闭眼揉了揉眉心,双眼干涩的厉害,疲倦的长叹一声,道:“没有。”
安安安静的趴在他胸口上,嗓音细若蚊蝇:
“……对不起。”
贝克曼的胸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了几下之后才缓缓睁开眼,深色的瞳眸锐利如鹰,他垂眸盯着安安的头顶,目光沉静,手指下意识的想绕着她的头发玩,可又看见她脖颈上的项链,动作一顿,将手收了回去。
时间在这一个似乎过得极其漫长,安安虽然低着头,但贝克曼似是化为实质般的视线让她心底莫名慌张到手足无措,好几次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可她又怕贝克曼会像以前一样骂她,又怂怂的闭上嘴。
不过好在贝克曼没过多久就开口说道:“我没有生气。”
闻言,安安猛地抬头紧盯着他,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