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秦凤仪当天就歇在景川侯府了, 像秦凤仪说的那规矩一样, 这榜下捉来的女婿, 你男方得给女方个交待, 才能把人放回去。像秦凤仪与李镜这种情况, 就需秦太太第二日带一对金钗上门, 才能放人的。
其实, 两家婚书已过,如此这般,小儿女乐意, 两家也欢喜,便按着时下风俗再来一道罢了。
于是,待吃过酒, 秦老爷秦太太就乐呵呵的告辞了。以前虽说来景川侯府也很受尊敬, 景川侯府并非势利人家,但不知怎的, 自从儿子中了探花, 虽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 夫妻二人硬是觉着, 侯府待他们更亲近也更热络了。
总之, 这是好事啊!
都是儿子争气!
秦老爷打算,回去再给祖宗上柱香, 路上还与秦太太说呢,“什么时候去庙里算个吉日, 咱们给祖宗做个道场。都是祖宗保佑啊, 咱阿凤,一日赛一日的出息。”
“是啊。”秦太太也极是欣慰,“你说,那么些人考试,皇帝老爷不知多么的威武,咱阿凤,怎么考着试还敢去瞧皇帝老爷呢?要是我,我一准儿吓瘫了。”
“要是你,要是你也考不出探花来啊。”秦老爷自得的摸一摸唇上的小胡子,得意的哈哈大笑。
秦太太笑嗔,“说得好似你能考出来似的。”
“我也不成,不过,咱儿子成啊!”
有这样一个争气的儿子,秦家夫妻老怀大慰。
其实,非但秦家夫妻,便是李家上下,也都为秦凤仪高兴啊。连李老夫人这样见多识广的,都与心腹嬷嬷道,“这阿凤啊,真是个有运道的。”
“可不是么。”古嬷嬷是陪了李老夫人一辈子的贴身丫环,早年嫁了人,不想男人没两年死了,膝下亦无子女,索性就这么在李老夫人身边伴了一辈子。故而,也比较敢说话。古嬷嬷道,“老太太,你说,咱们大姑爷这事儿多玄啊,我听着,都觉着跟听说书似的!都是再想不到的机缘!”
李老夫人道,“当初我就看这孩子是个有福的。这人哪,机缘与努力,一样都不能缺。倘光有机缘,没有才学,阿凤也没有今日。你以为就像他说的,陛下看一眼他文章,就点为探花了?今上何等明君,便是阿凤有这机缘,也得他文章差不离才成。”
古嬷嬷笑道,“咱家大爷就是个灵透的,早早的中了进士,我听说,外头人念书可没这样容易。可如今瞧着,怎么大姑爷中进士也跟玩儿似的?要依奴婢看,阖该咱家有福,灵透人都往咱家来。”
李老夫人笑道,“就你会说话。”
“本也是实话。”古嬷嬷服侍着李老夫人躺下,笑道,“我一想到咱们大姑爷的模样,就觉着,这探花,也就配咱家大姑爷中了。”
这话又是逗得李老夫人一乐,主仆俩早早安歇下不提。
景川侯今日心情亦是甚好,不然,也不能叫毛脚女婿“批评成功”。唯景川侯夫人不大满意,道,“都不是外人吃酒,又吃这许多,晚上睡觉该难受了。”
景川侯道,“也并没有吃几盏,罢了,莫唠叨了。”
“嫌我唠叨,以后就少吃酒。”服侍着丈夫吃了两盏醒酒汤,景川侯夫人笑,“也不怪侯爷多吃两盏,就是我,心里也很为阿镜和咱们姑爷高兴。”
接过丈夫递过的盛醒酒汤的空碗,景川侯夫人不禁又道,“咱们姑爷,可真有运道。”
“你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啊。”
“这叫什么话,咱们姑爷成贼了?”景川侯夫人好笑。
“让阿钦去学学贼是怎么挨打的。”景川侯道,“功名不功名的,没什么要紧。只是,别人大喜的时候,他再露出酸溜溜的模样就不好了。”
平时,孩子们之间言语上的较劲,景川侯并不多理会。孩子们各有各的性情,秦凤仪这样的,景川侯都能容,还有什么不能容的?只是,彼此间较劲没什么,就是以前,秦凤仪没功名时,李钦讽刺两句,秦凤仪怼上几句,也无妨。但,秦凤仪都中探花了,人家在功名上有成就了,你再酸着个脸,就不好看了。
景川侯夫人今日也留意到二儿子那口气神情不大好,景川侯夫人忙道,“阿钦心里其实是极羡慕阿凤的。”
“羡慕就羡慕,羡慕自己大姐夫,难道丢人吗?”景川侯道,“你看阿锋,坦坦荡荡的直接说,多好。”
“孩子跟孩子,性情也不一样。”景川侯夫人有些黯然,“侯爷也知道,这几年,阿钦的秀才总是不顺,他心里怕也很不好过。”
“我并是要他们全都得有功名才成,为人,尚且在做事之前。咱们家的子弟,以后还愁没有差使。只是想着他们如今年纪尚小,多读两本书没坏处罢了。”
景川侯夫人道,“侯爷说的轻巧,大哥是传胪,大姐夫是探花,你说说,阿钦能没压力,能不想把书念好?”二儿子多么的好强,景川侯夫人是深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