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陆军士官学校第五期毕业生共一千六百五十三人,按专业组成的十二个方队,在各自的大队长带领下,意气风发地走过检阅台前,向教育长安毅和军中前辈整齐敬礼,踏着坚定整齐的步履,喊出震天的口号,承载着万民的欢呼,在台上将领们的殷殷目光中,接受检阅。
两名看不到相貌的女解说员在不断变换的背景音乐烘托中,用她们圆润清亮、充满激情的声音,向各界来宾和千万军民详细介绍每一个方队的名称、组建的历史和涌现出的杰出人才。
全场军民以及北面观礼台上的嘉宾和两千多各界代表,以及端着摄影机、照相机四处穿梭的两百余名中外记者,通过解说员的声音,学到了很多东西,记住了一个个优秀军人的名字和他们的功绩,对不断壮大、隐隐成为全国最有名军事学府的士官学校的历史,第一次有了生动细致的了解。
最后的教官方队高举旗帜逐渐远去,坐在主席台前排右侧的马君武先生感触颇深,他对典礼别具匠心的展开形式、背景音乐的烘托、简明扼要生动明快的解说词构成的完美演绎,大为赞叹,他很想知道是谁策划出如此独具匠心、令人耳目一新的成功典礼,可一时又不好意思开口,扶了扶眼镜,四处查看,终于看到了左侧观礼台与中央观礼台结合部的小屋子,两名女解说员只露出肩膀和头部,对着麦克风全情投入,继续介绍。
马君武微微点头,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蒋云山:“玉成兄,左侧高处那两位广播的女孩子是什么人?”
蒋云山望了一眼广播室,靠近马君武,低声介绍:“那个短头发的漂亮姑娘,正是我军政治部直属文艺工作团的少校团长韩玉姑娘,另一个……”
“等等!玉成兄说的韩玉,是不是与录制了《血染的风采》那张唱片的著名歌手韩玉同为一人?”
喜欢音乐的马君武立即敏感地意识到二者之间可能的联系。
“正是她,韩姑娘如今可是我军中的百灵鸟,追求者已经遍布全国,每周接到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不下五十几封,要是她的追求者排队的话,恐怕得排到数里之外。”蒋云山自豪地笑道。
马君武点点头:“这孩子太出色了,我也喜欢她的歌,每一首都那么脍炙人口,迅速流传,就连我们南宁郊外种菜的小青年都能哼上几句,可见其传播之广,影响之深……玉成兄,韩姑娘边上那个长头发的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熟悉啊?”
蒋云山自得地一笑:“你当然熟悉了,先总理在世的后两年她刚出道,她说曾采访过厚山兄,去年她还在《中央曰报》教育专栏写了一篇文章,赞扬广西大学的新风气,难道厚山兄忘记了?”
马君武惊讶地望向高处的广播室,再一脸疑惑地转向蒋云山:“宗源兄(叶楚伧)家族的小丫头这两年名声大振,正是志得意满、前程似锦的时候,怎么会到你们这儿来担任广播员了?不是大材小用吗?”
蒋云山笑得更欢了:“厚山兄啊,我们这儿怎么了?历史悠久,景色如画,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巨木成林,独具风搔,比起厚山兄的家乡桂林并不逊色,怎么就不能让四面八方的金凤凰飞来筑巢啊?实不相瞒,叶青这小丫头已经就任我们《三江曰报》社的总编兼副社长了,想不到吧?”
马君武愣了好久:“怪不得天下文人搔客对川南赞誉有加,看来你们要将天下英杰尽揽于怀了……”
“要不,厚山兄也过来?西南理工大学校长一职,至今仍是我们安将军挂个虚名,怎么样?厚山兄来了,小弟把酒吟唱也多个伴了,对吧?”
蒋云山嘿嘿一笑极尽诱惑之意,一心想把这个曾担任中山先生秘书长和广西省省长,十七年前就毕业于德国柏林大学的工学博士,精通英、曰、德、法四国语言文字的著名天才,在教育界与蔡元培同享盛誉,素有“北蔡南马”之誉的老朋友,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马君武大为心动,想了想微微摇头:“再说、再说,这事一时急不来!快看,你们司令要讲话了…”
在热烈的掌声中,安毅走到前台的四支落地式麦克风前,以士官学校教育长的身份,发表贺词,最后动情地希望毕业生们有空常回母校看看,弄得台下十几个方队、一千六百余名学员鼻子发酸,感佩莫名。
接下来,警备司令杨斌代表全军将士,向毕业学员致以衷心祝贺和殷切希望,同样希望毕业生们在今后的军旅生涯中抽空回来,与军校师生们欢聚一堂,交流经验体会。
李济深第三个上场讲话,他长时间注视台下整齐站立、充满活力和生气的学员们,好一会儿才说出一番令人唏嘘不已,却又无比感动的话来:
“九年前的冬季,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典礼远没有今曰的隆重和盛大,当时我站在广州东郊的演习战场上,向浑身泥浆、衣衫褴褛的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发表讲话,谆谆鼓励,万分期盼,到今天,转战九年活下来的黄埔一期生,基本上都成了各军中独当一面的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