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安毅的好心情全没了,回到沙发上坐下,捧起茶杯缓缓喝起来,心底里开始揣摩这件事该如何着手解决。
龚茜看到安毅思考问题也没有打扰,悄悄上楼处理手边的工作。
上午十点,浙江奉化,雪窦寺。
邓文仪拿着一份电文,在门前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进房间,来到蒋介石的办公桌前:“校长,安师弟来电,向您求情。”
“嗯?”
蒋介石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件,有些疑惑地说:“安毅有什么事求我的?如今还有什么事难得住他?”
“这是件大事,安师弟恐怕也不敢擅权。”邓文仪苦笑了一下,双手递上电文。
蒋介石接过看完,气得扔到桌面上:“这个安毅,好坏不分,忠歼不辨!竟然为了个[***]死刑犯向我求情,他的党姓哪里去了?他还有没有起码的政治觉悟?”
“校长请息怒!这个石谱芳曾是安师弟在读力师时期的通信科科长,一直跟随着安师弟,从二次北伐到中原大战多次立功受奖。之后王俊长官奉校长之命筹建步兵学校,急需拥有实战经验的技术人才入校担任教官,当时学生记得军委曾下文要求各军大力推荐,安师弟推辞不过,就把第五军团的优秀参谋石谱芳推荐到步兵学校。
“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几年时间,这个石谱芳就蜕变为了[***],可怕啊……校长,安师弟的姓格您最清楚,他是个极为重情的人,很念旧,这次他为了石谱芳特意致电校长求情,恐怕他心里也是非常难受的。”邓文仪心平气和地为安毅说情。
蒋介石早已获得石谱芳案子的报告,石谱芳利用中央军委下达给步兵学校的文件,从中央军各部在休整期间迅速补充专业学员的机会中,成功获取军委的绝密文件和第一批分配调遣人员名单。
数份绝密文件传到了南京[***]地下组织手里,巧的是该组织的交通员早已在宪兵司令部的监控当中,宪兵司令部按照交通员的招供顺藤摸瓜,终于查到石谱芳和另一位来往密切的步兵学校后勤人员身上,那个后勤人员受刑不住,很快招供出学校里四名[***]学员和南京一家报社的[***]负责人,宪兵司令部迅速实施抓捕,几乎将二十四人的地下党组织一网打尽,最后成了个惊动到蒋介石的大案要案。
蒋介石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罢了!告诉安毅,石谱芳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怎么样也要关上几年,否则如何服众?”
“是,相信安师弟会无比感激校长的。”邓文仪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我要他感激干什么?我要的是他的忠心,要的是他的才华!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政治上糊里糊涂,亏这么多人推荐他当中央执委,就这水平?”
蒋介石心里很不满,但又不得不给安毅面子,这几年安毅求他的事情越来越少,反而是他求安毅的事情越来越多,想想蒋介石就觉得无可奈何。
下午三点,南京军事监狱。
宪兵司令谷正伦亲自陪同安毅来到老虎桥监狱,在接待室坐下喝茶不一会儿,两位军警就把被剥去军装、换上件灰色无袖棉背心的石谱芳给押了进来。
戴着手铐的石谱芳脸上被打的浮肿和青紫还没消,脖子上露出半截鞭子印,看样子这个硬骨头吃了不少苦,尽管石谱芳冷得瑟瑟发抖,但仍然顽强地挺直身板。可是当他看到面无表情的安毅坐在乐呵呵的宪兵司令谷正伦身边时,惊愕过后,双眼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安毅没有看石谱芳,坐在那儿对站在一旁的典狱长笑着说道:“杨师兄,小弟的叙府特种材料制造厂生产的不锈钢手铐多好,你不买点儿进来用,还继续使光绪时代的链子锁,也不怕中外友人来参观时笑话你?”
黄埔二期毕业的少将典狱长杨宪任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哈哈大笑:“师弟把生意都做到愚兄的监狱里来了,怪不得这么有钱,愚兄茅塞顿开啊,哈哈!”
谷正伦也不由莞尔,笑完对杨宪任说道:“宪任,明天打个报告上来,该买什么就买吧,我签字!你还别说,这刑具仔细一看确实不适宜,安老弟要是不说我都没留意,不能轻易给人留下话柄啊!”
安毅站起来,向杨宪任递了支烟,随手又扔给了谷正伦一支,大家一起吞云吐雾地抽起来,嘻嘻哈哈地一起聊起了近来发生的趣事,把石谱芳仍在一边没人管,害得石谱芳全身不自在,比上刑还难熬。
数分钟后,身穿中将军服的参谋本部第四厅厅长赵瑞赶到,乐呵呵地与谷正伦和杨宪任打完招呼,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安毅。
安毅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双手交给杨宪任,笑道:“感谢师兄关照,这是第四厅的交接文件,你们那份等会儿让赵师兄签字即可。”
杨宪任接过文件看都不看,扔给身边的副官,缓缓走到石谱芳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感叹:
“唉!你这家伙命大啊,遇到安师弟这样的仁义弟兄,不知是你这孙子几世修来的福分……来人!”
“到!”
“解开犯人的手铐,取一套干净衣服过来让他换上,送出去交给参谋本部第四厅军法处的弟兄,押送到叙府特别监狱服刑。”杨宪任大声下令。
“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