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天空中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一片朦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薄薄轻纱。
破晓时分,庞大的车队终于安抵保定大营,在一阵喧嚣后,偌大的营区又陷入一片沉寂中。
安毅与前来迎接的胡家林并肩而行,胡家林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看来又是一夜没睡。安毅责备道:
“胡子,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这仗还有得打,不要曰本人没打跑,你人先垮了,我找谁诉苦去?”
胡家林笑着说:“你还不是一样?我听小九说,在静海几夜你都没合眼过,大家彼此彼此。”
“谁说我没休息?”
安毅瞪着眼睛:“我回保定的路上,就偷空睡了四个多钟头,现在精神不知道有多好。胡子,现在前线捷报频频,照理说工作应该很轻松才是,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啊?”
胡家林摇摇头:“如今军团司令部一半人马都在东线,我这儿早就闹空城计了,什么事情都得我艹心,想偷个懒都没时间。这不,今天又要送曰军俘虏到北平,昨夜我带着人,把所有的曰军俘虏都甄别了一遍,把其中一些厌战的、有一技之长的、或者特别反动的都分别进行关押。
“我这么想的,反正这回俘虏这么多,少个千儿八百的没问题,那些受军国主义思想毒害太深的人干脆活埋了事,送他们去见他们的八歧大蛇,有一技之长的则送到咱们新近在黔北设立的战俘工厂,让他们生产或者是研究些新鲜玩意儿出来,剩下的那些反战人士,我们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和曰军打仗的时候喊喊话、劝劝降什么的,总比扔给司令部那些人强!要是军委和战区司令部头脑发热,在欧美使节的怂恿下发扬泱泱大国的风范,说不定这些俘虏就给释放了,那就太亏了!”
“嘿,胡子,有进步啊!知道废物利用了!”
安毅停下步子,给了胡家林胸口一拳,随即向前迈步,凛然道:“胡子你放心,我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真要放人,好,拿钱来,人是咱们安家军俘虏的,打仗没少死人,放可以,把咱们消耗的弹药和牺牲将士的抚恤金拿来,否则没门儿!就像来的路上我和老沈说的,就算把这些小曰本当做猪仔卖到西康去开矿,都可以大赚一笔,哪里能一放了事?”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那些狗东西!”
胡家林指着安毅哈哈大笑,引来后面的沈凤道、林耀东和一干侍卫一阵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早起晨练的将士也转过头来,看到两位老大在漫步攀谈,吓得噤若寒蝉,迅速挪开目光。胡家林摸着下巴:“看来把那些张口天皇闭口支那猪的家伙活埋了还算便宜他们了,不如拉去当苦力,估计更能打击他们的意志,同时还可以替咱们赚钱,创造经济效益,嗯,这个问题值得考虑!”
“那些人就算了,到哪儿都是不安定因素,干脆一了百了!”
安毅摆摆手,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胡子,你说说看,曰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说实话,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中曰两国都没了退路,照理说,就算是空军没了曰军也应该倾尽全力寸土必争才是,他们凭什么把战略主动权拱手相让啊?”
胡家林突然站住,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安毅:“如果说曰军那两个师团的溃败,只是个意外呢?也就是说,曰军的本意,并不是想葬送这两个师团,而是为了给我们造成一种假象,没想到弄巧成拙”
安毅宛若醍醐灌顶,浑身一个激灵:“胡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些都是我通过蛛丝马迹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胡家林缓步前行:“其实这几天我也在研究曰军的动向,昨晚萧潜的特种大队返回大营后,结合他们的经历,我才朦朦胧胧有了一丝警惕。”
安毅愣了一下:“你是说潜入敌后指导中央空军轰炸曰军第二十师团指挥部的萧潜特种大队?”
胡家林点点头:“没错,萧潜说,他们尾随溃败的曰军,一度深入到曰军密集的唐山外围,但看到那里戒备森严,无机可趁,就回来了。一路上,他们不断监听曰军的电话,顺手端掉了北宁线曰军十余个炮楼,爆破了数段铁路。后来,他们还在宁河县洗劫了公开投靠曰本人的十余户土豪劣绅,抢得八百余根金条和一批古玩玉器,搞得现在宁河的汉歼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曰本人,惹来如此弥天大祸!”
“干得好!”
安毅连连称赞:“若是有可能,这种行动以后最好多搞几下,以战养战的同时,还可以挑拨曰本人和汉歼的关系。随着这段时间曰军出乎意料的惨败,冀东地区没有归队的曰伪军不少,估计就连驻屯军司令部也搞不清楚是不是曰军干的!对了,萧潜他们在监听曰军电话中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