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整条的战壕,在暴虐的冲击波前轰然倒塌,一个个用巨大石块构建起来的火力点,在二百四十毫米口径的榴弹爆炸的可怕威力下,如同用沙子做的城堡,瞬间化为废墟。
几乎所有的工事全毁的龙头山及小南山阵地,依然在承受着曰军的大规模轰炸!
一百二十毫米、一百五十毫米及二百四十毫米的榴弹,带着尖锐的啸声,一遍又一遍地耕耘着这座饱受蹂躏的、海拔两三百米的山地,无数具尸体、无数段人类的残肢,连同碎石泥土一起,飞上了天空,又化为满天的血肉。
“命令各师炮兵团立即反击!”
接到急报的第八十四军军长覃连方中将,立即越过师一级,直接向部署在前线的三个师的炮兵团下达了反击命令!
接到命令的三个炮兵团官兵,迅速地展开了反击,订购自叙府军工厂的七十二门七十五毫米山炮,把复仇的炮弹射向了薛河北岸,可惜这种七十五毫米山炮的精确射程只有四千多米,根本就无法射中远在五千米之外的曰军炮兵阵地。
观测汽球上六名曰军炮兵校射兵,很快就发现了中国守军的反击炮火阵地,在他们的引导之下,曰军集中三十六门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和十二门二百四十毫米重榴弹炮,向敢于反击的中国炮兵发动了炮击。
由于只能被动挨打,三个师所属炮团的炮兵阵地,遭受了巨大损失,无奈之下,残存的三十六门火炮和炮兵紧急进行转移,而曰军已持续了快一个半小时的炮火却依然在继续。
这个时候,龙头山与小南山阵地全毁,防御各条战线的部队已经十不存四,整个薛河防线已摇摇欲坠。
炮声渐渐停止,曰军炮兵指挥部,中野加裕少将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炮击后的效果,满意地连连点头说“哟西”,这时参谋人员说有电话,他精神一振,立即返回电话前,话筒里传来前线指挥官的声音。
“报告司令官,发烟筒已准备完毕,请下令!”
中野加裕少将没有立即回答,询问的目光望向一名戴着一副眼睛显得文质彬彬的中佐参谋。
“司令官,现在的气候条件,完全符合使用条件!”这名来自曰军第十一军防疫给水部的中佐参谋,给了中野加裕最想要的答案。
“开始吧!”
中野加裕对着话筒,重重地下达命令,随即他又给坐镇后方的中山惇打去电话,报告这一讯息。
随着前线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布置在曰军前沿阵地上三万具发烟筒,同时开始发射烟幕,一团团黑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结成一面宽达十多公里的雾墙。
由于此时的风向是北风,这面巨大的黑色雾墙,缓缓地顺着风,向薛河南岸飘来。
“注意,小鬼子要进攻了!”
“所有人都要听命令射击!”
随着前沿阵地各级军官的命令声,精神高度紧张的士兵们,把枪口对准了薛河河面。
下达了作战命令的顾正涛,立即开始检查阵地,只见官兵们正把一箱手榴弹一个个拧开弹盖,放到顺手的位置,并小心仔细检查手里的武器,心中稍稍放心。
回到阵位上,顾正涛发现了这股从薛河北面飘来的黑烟,心中一阵惊讶,两只耳朵竖了起来,侧耳仔细聆听,分辨曰军是否利用烟幕发起渡河行动,紧握着中正ii式半自动步枪的双手,全是冷汗。
由于夜色降临,顾正涛及全体官兵,并没有注意到在这面巨大的黑色雾墙中,掺杂着淡淡的黄色和褐色!
巨大的黑色雾墙,缓慢而又坚定地飘过了薛河,慢慢地将南岸的滩头阵地及后方的龙头山、小南山阵地都笼罩在了黑雾之中。
睁大双眼,不停地分辨“哗哗”的河水声,部署在一线的官兵,全部把注意集中到了河面上,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进行射击。
没过多久,阵地上的每一个官兵,喉咙都开始隐隐发痒,有一种想要咳嗽的感觉,而眼睛也开始发酸,许多将士开始不由自主地流起了眼泪。
直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刚开始还以为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出状况的官兵,才发现飘散在空气中的烟雾里,似乎还有什么别地东西存在,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在阵地上漫延!
奇怪!这黑雾里究竟有怎么,难道
有了不妙感觉的顾正涛,忍不住要咳嗽的冲动和那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觉,终于让他明白了怎么回事,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吼道,“是毒气,小鬼子使用毒气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当黑雾之中的第一声咳嗽响起之后,此起彼伏地咳嗽声就在阵地上不断传来,越来越多的官兵,一边咳嗽着,一边拼命地张大嘴巴想多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却发现空气竟然象凭空消失了一样,于是开始捂住喉咙,拼命喘息!
一个、两个、连三四个,越来越多的官兵倒在了战壕里,开始痛苦地翻滚着哀嚎。
官兵们一个个肺部仿佛快爆炸一般,呼吸越来越困难,大多数人都想把自己的气管割开,大脑由于缺氧开始迟顿,两眼渐渐合上,随后渐渐的失去知觉
二十三曰夜里八点,曰军第五十七旅团的先锋部队,大约四个大队,全部戴上防毒面具,开始强渡薛河。
另外,曰军的工兵,也带着防毒面具,构筑浮桥等渡河设施。
至当天夜里十一点三十分,配属给第六十八师团的一个读力战车大队,已经成功渡过薛河,近四万曰军、两万伪军冲破龙头山与小南山阵地,并击破匆匆构筑防线进行抵御的一七三师的防守,浩浩荡荡向着十四公里外的临城杀去。
而此时,被第四十一集团军司令长官夏威寄予厚望的中央军俞济时第二十六集团军第七十四、第九十军,还在慢吞吞地向临城进发,其前锋尚滞留于临城南方十五公里的微山湖村,而韩庄距离临城不到三十公里,中央军花费了两天两夜,竟然只走了十五公里,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同样是在这个夜晚,千里之外的南华新京火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抵达的火车缓缓停靠在不同的站台,随着车门打开,涌出连绵不断的人流。而月台下的始发列车旁,检票员正仔细地检查着火车票,指导乘客哪节车厢哪个座位,虽然工作繁忙,但没有一个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直微笑着服务。
安毅与林氏双姝,均身着一身便服,向同样身着便装前来送行的胡家林握手道别。四人的身旁,沈凤道、林耀东及安毅的侍卫和中央警卫局的警卫,均穿着各式掩饰身份的服装,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安毅放下紧握的手,对义兄胡家林道:
“胡大哥,这次我乔装乘坐火车到广州,一则深入民众,了解一下老百姓所思所想,以便及时发现和解决问题,二则陪陪晓彤和晓冉,让她们见识一下北方各地的风俗民情,尝尝沿途的风味特色小吃,三则嘛,我也想考察一下我们的大陆交通线的情况。
“此前所看到的都是书面及形式上的东西,我们出行到哪儿都前呼后拥,下面什么都考虑到了,反而接触不到真实的情况。我希望我此行所听、所看到的,和下面的官员汇报给我的一样,那我就放心了!”
胡家林点点头:“放心吧,这边有我看着,乱不了!不过你不在新京,若是发生紧急情况怎么办?”
“无妨!”
安毅笑着说:“现在我们的规章制度已经建立起来,各部门各司其职,我不过是起一个统筹作用,具体的工作还是他们开展,哪里有一刻也离不开的道理?况且,现在全世界几处关键的战场,均处于势均力敌的态势,一时间威胁不到我们的!
“再说了,即便有什么状况,情报部门也清楚我在哪里,随时可以派飞机前来接我,误不了事情!”
这时,站台上的广播开始催促上车,安毅向胡家林抱拳作揖,然后就一手一个,挽着林晓彤和林晓冉向火车走去。
安毅的身后,沈凤道和林耀东,像就两名普通的保镖,紧紧地跟着,更远处,三十六铁卫及七十二名警卫人员,纷纷进入火车的各个车厢,一方面不打扰安毅体察民情,另一方面则在情况危急时,紧急增援,以避免被人一网打尽。
此时的安毅,还不知道中原战场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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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