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第二天的课是在早上八点钟。
任课老师为薛祁,世界历史课。
被闹钟吵醒的她颇为烦躁得按灭了手机屏幕,胡乱抱住枕头迷糊了半刻后才忽得想起来自己有课。
唔……好像是世界历史啊。
薛祁的课,不太想上啊。
她不想见到他。
虽说有极大可能对于薛祁此人更多的是迁怒的因素存在,只是先前在那栋别墅中发生的事日复一日得在她脑中浮现。
紫罗兰糅出的眼眸,被迫的交合,口口声声的喜欢,以及纪黎惨不忍睹的死相。
谢言拽了拽被子,想要掀开来从床上爬起,手却倏地被陆晨海抓了一把捞回怀里。
清新的柑橘香气带着有些甜腻醉人的麝香味袭了上来,大男生下意识得在她颈窝处嗅了一口,才安安心心得蹭了蹭,发出意味不明的梦呓。
谢言不禁失笑,抓着手机给同学去了一个消息请求那人替自己报道,便放任自己缩回陆晨海温暖的怀里,重新回到梦乡。
虽然说已经到了春天,可要逼迫自己从被窝里爬出来果然还是很艰难的一份工作啊……
……
薛祁很早便到了教室。
与从前或西装革履或修身笔挺的装束不同,这一天他穿着一件略宽松的咖色风衣,内里衬黑色毛衣,下着一条卡其色阔腿裤。
整个性感健硕的躯体被完全遮掩在内,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庞因为没有多少血色,显得更加不食人间烟火。
腕表上的银色指针正好落到七点十分的位置,教室里空落落的,还没有人来。
他右手五指攥起成拳,拇指不断摩挲着食指第二根指节,倚着门板吹了半晌冷风才呼出一口浊气走进教室,取了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写起了板书。
大学里许多教授都倾向于用更为现代化的ppt进行教学,尤其是在冬春季节,手容易被冻得通红,又总干燥起皮。
然而薛祁却是用惯了板书的,一排刚劲清秀的白色字迹落在黑板上,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粉笔灰顺着有力的动作滚进肺里,薛祁被猛的呛了一把,按着黑板几欲咳出鲜血,抬眸一阵耳鸣,眼底晦暗,布满红色血丝。
他又重新在黑板上写了起来,直到第一个学生抱着书走进来落座,才将粉笔放回盒子里,站在台前捧着学生名单一个个对着名字。
这个叫罗简疏,那个叫苏秉辰。
谢锦、许念、杨书墨,唔,这个不知道名字,大概是来蹭课的。……这么早还来啊。
他一个一个对着面容,在名单上划着名字,直到姓名后的空格被逐渐填满,仅余下了谢言。
八点。
他漫不经心得翻开厚厚的书本,抬了抬眼睑:“谢言。……谢言到了吗?”
台下立刻响起一声掐着嗓子的公鸭叫唤:“到!”
台下众人:虎躯一震。
薛祁的心却随着那声音的落下一并跌落谷底,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角,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来:“一个寒假不见,谢言同学的声音还真是变了许多啊。”
台下哄笑一片,那位被委托重任的男性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将身子往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友身上缩了缩。
于是有人立刻打了圆场,喊到:“谢言他感冒了!感冒了老师!”
薛祁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盯了好几秒,直到某男抖着身子从女朋友身上下来,才收回视线。
谢言的名字最终还是被勾掉了。
“看样子谢言同学的状况并不是很乐观,要记得回去多喝热水啊。”
某男摸了摸鼻子,给谢言发了一句:“薛老狗好像发现你旷课了,保重。”
一堂课结束,薛祁抬手拦了拦想要和女朋友出去风花雪月的某男,脸上是难以遮掩的疲惫之色,声音因为刚结束一节课的缘故显得有些喑哑。
“谢言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