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这是一座坐落在城市边缘的烂尾楼。

开发商的最初意图是打造一处远离喧嚣的静谧花园,可无奈后期因为经济纠纷,公司破产项目无力再继续下去,便只好这么戛然而止。

下午的时候,一辆轿车下了高速公路,穿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小道抵达了这里。

本来坐在门口保安室的看门员正百无聊赖的昏昏欲睡,结果趴在椅子旁的大黄狗突然站起来朝不远处吠;他循着方向瞄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熟悉的车牌号,赶忙坐起来穿上鞋,拿着钥匙一路小跑的去拉开大门。

到了目的地,早就在这栋楼房里等候着的保镖们迎上来,毕恭毕敬的拉开车门。

“董事长还在路上,不过很快就来了。”

“嗯。”

听罢,时正浩微微颔首,下了车后径直往楼里走去。

这一片楼都好久没有休整过了,再加上采光太不好,一进到内部就感觉到有股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不过男人似乎对这里很了解,他熟练的找到没有护栏的楼梯,踩着台阶一路到了地下室。

一个空间一个空间的看过去,皮鞋摩擦水泥地发出的细微声响;他现在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定制西装,胸口处别着一朵新鲜的白色玫瑰,头发也用发蜡稍微打理了几下——正式的像是来参加葬礼。

“啊,原来在这里。”

这么说着,时正浩停下脚步驻足在原地,神情玩味的打量着身旁的房间。

和其他的幽暗房间不一样,这个房间里摆放有临时照明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被栓住手脚的身影待在角落里。

听到逐步逼近的脚步声,这人动了动,缓缓抬起头。

“呵……”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场景呢,社会新闻热搜榜上的第一、二名,竟然在这个小房间里会面了。

前段时间,时家的叁公子因为猥亵omega被举报,后来罪名成立,由于情节严重且手段残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而时家的小公子,也在那段时间因为恶性伤o被关进拘留所。本来时家一共就四个孩子,短短时间内接连两个被爆出丑闻,这一下子就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时家也被彻底推上了众矢之的。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虽然被铁链固定的无法站立,但时正谦还是无视对方手上提着的钢管,挑衅的抻直了脖子,对他笑道:“我们身上有着一样的血,我们可是一样的人啊……时正浩。”

嗙——!

话音刚落,一声夹杂着暴怒的巨响震颤了整栋楼,就连在房间外面候命的保镖们也被吓得抖了两抖。

没人敢扭头去查看情况,毕竟光是听声音就觉得心惊肉跳了。

“……”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时正浩眯起眼睛、丢下手里断裂的钢管,半跪下去把他给提溜起来。

他现在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刚才那一下固然下手狠了点,但好在还是避开了要害,所以时正谦吐了几口血,摇摇晃晃的依旧神志清醒、眉眼带笑的直视着自己。

抓着他的领口,时正浩把人给生拖到房间中央。

其实他很早前就查过了……成年的那场重逢后,因为想要了解自己不在哥哥身边时都经历了什么;所以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调查过一次陆铭的档案。

不过那档案上,分明写着十年前哥哥因为入室抢劫,而受了重伤。后面他无意间知道时正谦是个心狠手辣的惯犯,还有些庆幸:幸好哥哥搬出去了……幸好哥哥没跟他再有过接触。

可那天向熟人借了权限,进到档案库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些,不过都是被严密处理过后的信息。

想到这里,时正浩咬紧牙、冷着脸从墙边提了一根新的钢管回来。

而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真实信息,是他苦苦暗恋了那么久的人……曾被自己这个所谓的亲哥哥给强暴到下体重度撕裂,全身多处骨折,在医院里抢救都不知道抢救了多少次……险些没从鬼门关回来!

真正的档案里,每一页都充斥着无助,记录下来的每句话都浸满了血。

怎么敢……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对他下手啊——!

举起手里的钢管对着地上的人狠狠劈下去,时正浩怒不可遏,气到浑身打颤,连双眸也充血到彻底泛红。

为什么重逢的时候哥哥会消瘦到有些病态,为什么会忽然患上过呼吸,为什么手腕的纹身下面凹凸不平,为什么有时候会害怕自己……

不能想了,不再能想了……

再想他就要疯了!

“老板,董事长来了……”

话音刚落,时建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冲了进来,但很快又被保镖们给拦截在门外。

“嗤……”看到他来了,时正浩闭了闭眼,暂时将那些奔涌的情绪平复,他活动了下手腕、提着还在滴血的钢管,好整以暇的站直身子冲对方笑道:“父亲,您来了啊。”

尽管血迹溅到黑西装上并不怎么显眼,不过他胸口的那朵白玫瑰,和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现在全部都沾满了刺眼的鲜血。

“唔……”

瘫在水泥地上的人无意识呻吟出声,生理性的抽搐着。

“闭嘴。”

毫不犹豫的踩断了他的下颔骨,这下终于是彻底安静了。

“时、正、浩——!”

被拦截在外的老人嘶声竭力吼着他的名字,平日里的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怎么,父亲。”提着时正谦的头发,让他稍微能坐起来,时正浩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的老人:“……我跟他,您现在是准备保哪个啊?”

……

外面连着下了四五天的阴雨,他也四五天没有回家了。

坐在拉上窗帘的阴暗屋内,时正浩衰颓的坐在地板上。他的身上还穿着那身西装,不过现在血迹都已经干了,溅到里面衬衣上的血液也由鲜红变成了深深的红褐色。

他麻木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也不知是抽了多久,身边散落着成堆的烟蒂。

哥哥仍然不知道他已经从拘留所里出来了。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说是自己一直都不敢告诉他。

时正谦现在仍然苟延残喘在那栋烂尾楼的地下室里,他在很早前就安排了一组专业的医护人士,专门负责吊着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