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走出安夏和顾慕之的视野,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周围有导游对萧肃伸手做了个止声的动作,萧肃赶忙点头抱歉。
“将军。”
贺镇生的声音响起来:“怎么样了?”
萧肃扭头,又看了眼重新转移了注意力的安夏和顾慕之:“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
“已经超过24小时了……”
两个人一起看了眼手表,萧肃低声道:“的确,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的安保都不在身边,而且,这次出国不像有其他什么目的。”
贺镇生在电话那头眉头紧蹙:“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确认。”
萧肃眼睛眯了下:“您的意思是……”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找机会,试探清楚!”
“我明白了。”
贺镇生的眼睛紧紧盯着手表:“还有最后20个小时,要抓紧时间。”
萧肃点头:“我这就去办。”
电话挂断了,萧肃知道,贺镇生之前所说的“48小时”观察时限就要到了。
是否可以进行下一步,就看萧肃接下来要如何确保安夏和顾慕之这次到底是不是只有两个人出行了!
萧肃心里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眼睛仍旧穿过人群瞧着安夏和顾慕之的背影。
“这些画看起来很有风格,好像不是一般的画师水平。”
顾慕之点头,对安夏回道。
“当然,双重构造,外暗内明,这些都是出自米开朗基罗之手。”
安夏低声惊叹:“哇……文艺复兴时期?难怪会有这么高的造诣!”
“对,文艺复兴三杰,除了达芬奇,其他两位都为这个杰作做出过贡献。”
安夏屏住呼吸,好像是怕从自己身体里呼出来的二氧化碳伤害这些中世纪遗留下来的艺术杰作!
“十几个世纪……这些东西居然能保存这么久……简直是个奇迹!”
顾慕之拉着安夏,始终与周围那些熙熙攘攘的游客人群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指着墙边几个不太起眼的脚手架:“这些画其实已经很脆弱了,几乎每年都要进行修缮,不然褪色和脱落会相当严重。”
来到那个脚手架边上,顾慕之继续道:“其实这个穹顶绘画的诞生前前后后经历过一个世纪的波折,能够完成很不容易。”
一边说着,两个人都抬起头来朝着高大的脚手架上头看去。
安夏看到在远离地面的架子上头站着一个身着牛仔背带裤的人,头发和身上沾满了颜料色块,小心翼翼地用手里的毛笔将一种特制的药水沿着绘画中的线条一笔笔进行着勾画加固。
再看附近几个脚手架上,大部分人都在做着同样的工作。
安夏的神经仿佛经历了一阵短暂的穿越。
她眼看着那些画师手里的传统画笔,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代又一代艺术家前赴后继将自己生命中的几十年时间,投入到同一件艺术巨品诞生的工作上来。
一阵侵入毛孔的震撼感让安夏瞬间觉得,一个人的能力是多么的有限。
“这些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绘制的?”
顾慕之牵着安夏,背靠着脚手架边一个隔离游客的栏杆转过身来。
整个教堂立刻又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在两个人面前呈现出来。
眼前络绎不绝的身影缓缓经过,没有一个是重复的。
就像是历史长河中一个个流光而过的缩影,正在两个人面前重演。
顾慕之在安夏耳边小声道:“最早的设计是在1506年,第一代画师是布拉曼特,他挑起这个大梁前后大概十年左右的时间,但是到了1514年,他去世了,于是绘制工作不得不换人接手,教会便找到拉斐尔接替了他。”
说着,顾慕之隐隐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什么:“但是可惜……六年后,拉斐尔也去世了。而且……那时候教会对教堂顶部形式借鉴了哥德式风格的设计理念,强调黑暗与光明的对比,采用了玫瑰花窗,于是出于对教堂入口处的光线对比效应的考虑,圆顶被取消了。”
“什么?!哥特式?”
安夏紧皱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慕之。
她虽然不懂建筑,但是大名鼎鼎“哥特式”她还是不陌生的。
尖锐的棱角,突出的强烈视觉对比感,这和现在她所看到的教堂穹顶可完全不搭边。
顾慕之微笑:“的确……如果教会继续坚持这种设计方案,那现在我们看到的教堂就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了,不过还好……后来米开朗基罗在71岁高龄时接替了教堂顶部设计的这项工作,而且他还用个人的名誉呼吁教会以‘对上帝、对圣母、对圣彼得的爱’的名义,恢复了圆顶,这才让这个现在全世界最大的穹顶得意保留,于是,成就了全世界最大的一副宗教绘画杰作!”
说来很奇怪,刚刚在听顾慕之描述的时候,安夏眼前明明已经是成型的绘画穹顶,可当她听说教会差点更换了穹顶设计,心里头突然紧张地一阵提心吊胆,生怕这个设计会产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