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看了看顾慕之，和简直恨不得一口将贺镇生吞掉的安夏。

“将军……”

贺镇生摆手：“没事。”

“是！”

萧肃一离开。

贺镇生便摘掉了自己的礼帽，微微叹了口气：“安夏，我今天来，是有些事要和你说。”

安夏情绪激动，如果不是顾慕之拉住她，她这会早已经冲上去了。

“有话和我说？你就没有话对我死去的父母，还有你的老战友安儒海说吗？！”

贺镇生眉头紧蹙，看起来与安夏的痛苦，不分伯仲。

“安夏，儒海……的确是我的人杀的，但是……这……是个意外。”

安夏柳眉猛地立起来，对贺镇生怒吼道：“贺镇生！你害死我全家和养父！现在居然还跑来跟我胡说八道！我今天不杀了你为他们报仇，我的家人怎么瞑目！”

安夏猛地甩开顾慕之，两只手瞬间掐住了贺镇生的脖子。

贺镇生不躲不闪，立刻被安夏扑倒在地。

他攥紧拳头，眼睛却始终盯着安夏已经近乎疯狂的眸子。

“安夏……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安夏怒目圆睁，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看着你在我眼前咽气！！！

顾慕之从身后一把将安夏抱起来。

“夏！你冷静点！”

安夏的声音凄寒刺骨，恍若从幽冥中挣脱而出的猛兽，听得人头皮发麻：“我要杀了他！”

贺镇生一阵剧烈的咳嗽，缓缓从地面爬起来，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浑浊的双眼，久经岁月的侵染，现在，竟然被泪水渐渐遮蔽了。

“安夏！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父亲和母亲！！！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们报仇，我根本没有选择！！！”

安夏尖叫起来：“你撒谎！杀人凶手！”

贺镇生撑着椅子慢慢起身，显得很是虚弱，与他在电视上那副英武挺拔的模样判若两人。

脚步颤颤巍巍，不知是精神还是身体，哪一个更加脆弱，缓缓朝着安夏迈上两步。

“我知道，要你现在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很难，但是你仔细回忆一下，无论是儒海的死，还是任忠旭身上我故意留给你们的那些线索，你真的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

顾慕之抱着安夏，生怕她会因为过度挣扎伤害到自己。

他看着贺镇生，心里早已经有些疑惑：“的确，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有些地方不合逻辑。”

倏地，安夏停止了在顾慕之怀里的挣扎，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顾慕之一眼，转而，将腥红的眼睛再次转向了贺镇生。

“留给我线索？让我爸爸安儒海死在你的枪口下！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线索？！贺镇生！我真的没想到！你把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送入万劫不复，居然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冠冕堂皇的诡辩！”

她呼吸沉重地盯着贺镇生，猛地挣脱开顾慕之，来到贺镇生面前，一把揪住了他衣领。

“你的命，是我父亲给的！他在临死前求你帮忙，可你只是把他留在原地等死！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书房里对我父亲的拒绝，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你忘了吧？人在做！天在看！”

安夏充满怒火的眸子压得离贺镇生越来越近：“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来，你真的不会在夜里因为愧疚和自责，在梦里惊醒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像你那晚走进我家一样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你的良心在对你说些什么？！”

安夏咬紧牙关，吐字如钉：“背！叛！”

贺镇生脸色铁青，却始终没有逃避安夏的视线。

忽地，安夏笑了起来：“我忘了……对！你怎么会听到那些谴责？！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良心！你和我的仇人一起！毁掉了我两个家庭！你不但害死了我的亲生父母，你还让收养他们遗女的好朋友也死于非命！你就是杀人凶手！！！永远都是！！！”

贺镇生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涨，用颤抖的声音突然怒吼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你父亲对我最后的请求！！！”

安夏难以置信地看着贺镇生！

最后的请求？！

请求什么？！

请求你袖手旁边，请求你放任我全家人的死活不管，置身事外吗？！

安夏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

身后，顾慕之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你留在部队，这些年来始终努力接近权力核心，我想……这件事……就是安夏的父亲，对你最后的嘱托吧？”

贺镇生的眼睛慢慢越过了安夏，看向了她身后的顾慕之。

安夏也松开了贺镇生的衣领，眼神茫然地回过头来。

你在说什么？！

顾慕之看着他们，缓步来到安夏面前，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他知道，有些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令人难以接受，那些故意被隐瞒起来的事情，有时候并不是为了欺骗，而恰恰相反，是因为现实的锋芒，远比谎言本身，更加锐利！

顾慕之微微蹙眉：“如果我猜想的没错，如果我所想的一切，的确是真的，你留下的那些线索，和几乎自毁前程所留下的‘败笔’，都是想告诉安夏，不要再继续追查，你打算……和她的仇人一起……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