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律师。”

顾子欣和宁小伊对视一下，都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安夏赶忙道：“今天的事……我还要和你道个歉。”

宁小伊摇摇头，有些不太好开口，纠结许久，才缓缓道。

“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不适合和你们说这些话……但是……作为……”

宁小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们之间的关系。

安夏突然笑着替她开口：“朋友。”

宁小伊愣了下，没想到安夏会这么主动给两个人的关系定性。

“好……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虽然我不赞成你今天这种做法，可我……很佩服你！”

安夏对这个评价很受用。

“宁律师……”

“你叫我伊伊吧……”

这句话说完，宁小伊的脸色竟然有点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安夏笑得更灿烂了，立刻改口：“伊伊……我承认，我今天的做法，一定不和你们这行的规矩，但是……”

安夏伸手，示意一下身后的顾子欣。

“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就会重要地对待，哪怕不合规矩，我也不希望他们受委屈，所以……”

宁小伊点头：“我明白，这其实……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坦白讲，这个年代……人情都很淡漠，但是像你一样，为了自己的朋友们不计后果地出头，这样的行事风格，真的……越来越少了。”

说着，顾子欣和宁小伊又相互瞧了一眼对方。

这个场合，是不可能不尴尬的。

顾子欣和宁小伊的人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荒唐的案子，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安夏和顾子欣是朋友，而宁小伊也和安夏互相欣赏彼此的为人，可是此情此景，朋友的朋友，却成了“敌人”。

安夏瞧着他们两个。

忽地，安夏对顾子欣说道：“子欣，其实宁律师……在开庭前就劝过顾叔叔，叫他放弃这场官司的，可是……”

安夏刚刚才劝解过顾子欣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这会无论哪句话她都要斟词酌句。

“可是你也了解你家老爷子的脾气，如果不是和你一样倔，宁律师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见面了。”

顾子欣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对宁律师……没有什么成见，至于我爸……”

换了是以前，顾子欣提到顾海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改口。

可是现在，经过了安夏的劝导之后，顾子欣再要改口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

“他那个人……我了解……”

宁小伊点头：“谢谢你能理解我的工作，抛去律师的立场，从安夏的朋友角度来说……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的父亲有什么矛盾继续……”

宁小伊看了看小念欣：“安夏说得没错，对于孩子来说，家庭完整，比什么都重要，我经手过太多这样的案子了，相信我，没有一个案子，最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你和顾先生都能认真考虑安夏刚刚所说的话。”

顾子欣破天荒地没有排斥这种劝说。

她低着头：“谢谢你，宁律师。”

案子暂告一个段落了。

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开庭，而开庭后，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现在都是未知数。

离开法院的路上，今天一直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的顾慕之，第一次开口。

“今天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安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众人面前仗义执言，对不正确的事情努力抗争。

既赢得了口碑，又赢得了尊重。

可是说到底，这是一场官司。

安夏摇头：“这种事，大家都是输家，哪来的赢家一说。”

顾慕之却不这么认为：“顾子欣的脾气的确和我父亲最相似，可是……今天是个例外。”

“例外？”

顾慕之继续道：“如果换了过去，在法庭上也好，在私底下也罢，父亲和顾子欣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了事，不争个你死我活，这个案子是不会结束的。”

安夏蹙眉：“现在只是休庭，哪里就了事了？”

顾慕之笑了笑：“已经了啦。”

“啥？”

顾慕之继续道：“如果还有下文，不用等到任何时候，今天就一定会争出个结果，可是……今天所有人都同意休庭了，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