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刘琛(1 / 2)

在医学领域,如今现有的医疗条件虽然无法生死人肉白骨,但一百年前那些无法救治的病症,如今多数都能治却是真的,夸张一些的,连脑袋挨了一枪的重伤员都有抢救成功、乃至把脸缝上恢复生活的案例。

可是相比之下,“精神病”领域的进步真的乏善可陈。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如今的心理医师对精神病人的治疗方式,无非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模式,说难听了就是尚且处于探索阶段,并没有像抗生素那种大杀器一样的发明出现。

是以方青山这种严重“精神病”患者,永远不会像普通疾病一样药到病除。况且早在五六年前,林珊就陪母亲方青山去看过心理医生,结果吃药的效果并不明显,甚至副作用非常大。以至于林大兴认为这完全是在“浪费钱”,最终根本不让她再去看病拿药。

当初方青山的症状还没有这么严重,一个星期或许只有一天是意识不清的“迷糊状态”,然而看着母亲现在连“清醒”都维持不了几秒的状态,她双手指甲都深深地陷在了肉里。

林珊现在无比悔恨。

她后悔自己的怯懦:离开老家在帝都呆着的林珊,每年根本就不想回家,但正因为此,母亲似乎成为了林大兴的“发泄”对象——试想一个在外面养了小三、乃至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渣男,会对一个精神病“原配”有什么好脸色?

脑海中莫名想起了母亲的哭喊和求饶声,林珊深吸一口气,感觉心疼的像刀扎一样。

“…患者的后背也有伤痕,大腿应该是有旧伤,但我提议去拍片子的时候患者家属拒绝了。”

王医生并没有说任何推测,他只是把许多被隐藏起来的事实讲述了一遍。而林珊自家人知自家事——“摔了个跟头”这种蹩脚的理由,自然是用来遮掩“家暴”这一事实的。可是当前在华国…尤其是在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家暴”能算事么?

报警?林珊上大学之前,有一次母亲被打的求饶声整个楼都听得见,有人看不下去报了警,结果片儿警来了以后只负责“调解”,教育了一通林大兴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如果没有“结婚证”这么个东西,这种伤势足够林大兴进监狱蹲上至少六年,可是因为两人名义上还是“夫妻”,林大兴至今连派出所都没进去过,依旧活得滋润。

林珊不止一次诅咒过父亲出门永远不要回来,但残酷的是,最终只有她离开了家,才算脱离了苦海——而再一次回来时,母亲唯一说过的话,却是劝她“别回来”。

结束和医生的交谈后,林珊回到了病房。母亲睡着的时候神情很平静,但她握住方青山的手仔细看了一阵,那些老茧和密密麻麻、叠在一起以至于连指纹都快看不清的伤痕,让她终于失控,将头抵在病床上,咬着嘴唇哭了起来。

足足半个多小时后,林珊眼睛肿的像桃子似的,但她擦干了眼泪,终于下定决心带着母亲离开这里。

如今的薪水已经足够林珊回帝都照顾母亲的生活了,至于林大兴…

她根本不想和对方再有任何交集。

但母亲现在还处于最关键的恢复期,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林珊准备等医生那里允许以后,再带着母亲离开。

心中有了成算,林珊看了看表,估计会有亲戚这个时候来照顾母亲,就算没来,她也会让专门雇的护工过来看一圈。

毕竟林珊来这里是她父亲和那些亲戚朋友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