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芸知道再套不出话来,叹了口气:“这时节天黑的早,若是看够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说完,便打了头阵,转身想下山。没成想石子松动,脚下一滑,竟然仰面栽了下去!
“啊!”
惊叫尚未结束,她已经跌入了温暖的怀抱。那怀抱如此熟悉,昭示着水乳|交融的夜和绵延不绝的情。
男人死死抓住她,眼里有未曾消散的恐惧,好像一撒手她便会不见似的。
“二爷。”丁绍芸望向那副熟悉的眉眼。
她低声说,“你来了。”
见对方还要推拒,她便又道:“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的。”
男人在喉间浅浅叹息了一声,最终好像认输一般,应了声。
丁绍芸倚在男人的怀里,突然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是因为我说过不要你来寻我,所以你便连自己是宋广闻也不肯认了么?”
宋广闻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死过一回,人走到阎王殿,干的坏事不够多,又被送了回来。”男人轻声说,连带着胸膛都震动起来,“所以我是他,又不是他了。”
丁绍芸对着这厚颜无耻的评判,若有所思的“唔”了声。
宋广闻续道:“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若是就此死了,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想来想去,应是一门心思守着狗屁规矩,而不知道你离开之后,过得好不好。”
男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但子弹真的射穿胸膛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没活够。
丁绍芸在信里说的是对的——没有什么是逃离不开的。
啰嗦的规矩也好,陈腐的宅子也罢,只要他想,只要他敢,他便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