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川轻啜一口红酒,不急不缓地出了声,姿态优雅而清贵。他侧眸望向祝生,许久之后,玩味地笑道:“我当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祝生咬住了唇。
靳寒川眼角眉梢都是凉薄,他嗤笑一声,“不肯?”
祝生轻轻地回答:“没有。”
说着,少年垂下眼眸,长睫映出淡影。大抵是生病的原因,祝生的眼尾发红,那是雨后冲淡了的玫瑰花色,惹人怜爱,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则水光潋滟,漂亮的金丝雀并不总是安静而顺从,但是它足够乖巧,善于取悦人心——
于是祝生慢慢地开了口:“舅舅。”
靳寒川放下手中的酒杯,嗓音沉沉,“这么乖啊。”
吃过午饭以后,阿姨又让祝生喝了一遍药,这个时候江篱也该出来了,他用不太舒服的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待了一个下午,却没有接着休息。
靳寒川是在傍晚时离开的住宅。那时候祝生就站在窗台前,他看着这个倨傲而无礼的男人坐上车,万事万物在靳寒川的眼里,仿佛都沦为了尘埃,不值得一提,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看起来很是不易接近,而远天的夕晖款款,暮色昏黄,光与影交错映照在靳寒川的身上,愈发衬得男人身形伟岸,深黑的眸深不见底。
祝生若有所思地说:“是舅舅呀。”
祝生只向班主任请了一天假,回到学校的时候,尽管已经退了烧,但是感冒还没有好。他坐在座位上捂住嘴轻咳,佘已斜跨着包包走进教室,少女一看见祝生,当即就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
佘已双手合拢,“生生,你就帮我一次,就这一次。”
祝生回答:“你的一次太多了。”
佘已哭唧唧地说:“你一定得救救我,以后我一定戒赌,再也不乱和人打赌了!”
祝生没有说话,只是弯着眼睛笑。
“其实你要是去了的话,没准儿还有热闹可以看呢。”佘已努力地劝说祝生,不惜出卖自己的闺蜜,“表哥也在篮球队里,周姿菡又打算给我表哥告白了,她非要觉得表哥会被她打动,只要时间够久。可是我表哥这个人……太冷漠了,根本就捂不化,也不会对什么人上心,我觉得这一次她肯定又要失恋。”
祝生状似无意地问道:“周姿菡?”
“就是隔壁班的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不过没有你美。”佘已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周子涵已经追了我表哥六年,年年都有一回花式表白,我们的友谊都要岌岌可危了——她老是埋怨我不肯帮她说话,可是、可是表哥那边,他才不会听我的呢。”
“这样。”
祝生托着腮,眸光瞟向靠窗的位置,少年还没有到来,座位是空着的。过了许久,祝生终于轻轻地说:“那就去吧。”
佘已不疑有他,“爱您!”
少女美滋滋地拍了拍班长的桌子,迫不及待地说:“班长班长,生生答应了!”
佘已的声音太大,又语焉不详,教室顿时炸开了锅,“什么?校花答应了什么?难道是班长把校花追到手了?”
“不是吧?校花你居然喜欢班长那口五大三粗的?”
“恭、恭喜校花喜出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