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祝生抿了抿唇,颇为懊恼地说:“我不想让你为了我、为了我牺牲那么多,而且你本来就那么优秀,不应该这样的。”
谢清让皱起眉,“佘已又给你说了什么?”
“不是佘已,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你爷爷生病了。”祝生侧过脸,长睫映出淡影,他轻轻地说:“但是我自己猜得到的……而且我舅舅也来过学校。他知道以后,就要求我必须每天晚上六点就回家,即使在自习室也不可以。”
祝生抬起脸笑了一下,“舅舅只是不许我早恋,考完就好啦。”
谢清让半阖着眼帘,意味深长地说:“只是不许你早恋?”
祝生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瞳有着几分少年独有的干净与无辜,分明漂亮到无可挑剔,而他自己却似是美而不自知,“舅舅都那么不高兴,你家里那样……肯定只会更生气的。况且你还有这么多天都没有来学校,虽然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不想让我担心。”
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但是我还是很担心。”
“已经过去了。”
过了许久,谢清让不咸不淡地说道。他状似无意地问祝生:“你住在你舅舅那里,习不习惯?”
祝生小声地抱怨道:“舅舅的脾气有点糟糕,我只好乖乖的,不敢……”祝生的余光忽然瞟见前排的人搁下笔,不耐烦地回过头,他连忙用手指抵住唇,对着谢清让眨了眨眼睛,无声地用口型对他说:我们走吧。
谢清让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我送你到门口。”
祝生笑眯眯地回答:“好的呀。”
日暮时刻,万顷霞光在天边铺展开来,火烧云燃出一片热烈的天光,谢清让把祝生送到校门口,再目送着祝生坐上车,倒没有立即抬脚离去,他回想着少年关于靳寒川的只言片语,眸色深得化不开来,眉眼也冷到了极致。
这是他的菟丝花。
……再等一等,就可以彻底占为己有。
而坐上车的祝生,正在听系统向他抱怨着嫉妒的控制欲有多强。系统说:“生生,其实嫉妒早就把傲慢调查了一遍,他知道傲慢不是你的亲舅舅,还好你只是跟他说傲慢的脾气不好,要不然他肯定又要嫉妒了。”
祝生并不意外,他单手托着腮,说:“他已经在嫉妒了。”
“你……”
“祝少爷,你是不是要生日了呀?”助理忽然开口问道:“可是我又忘记是在哪里看见过,你的生日似乎是三四月,而不是六月。”
祝生点了点头,“已经过了。”
助理闻言,奇怪的“咦”了一声,“但是靳总今天好像在给你选礼物。既然不是生日礼物,难道是提前准备的毕业礼物?”说到这里,助理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她忙不迭地补救道:“也许是我看错了。”
祝生笑了一下,“应该是你看错了的。”
当天晚上,祝生才从浴室里走出来,靳寒川就推门而入。
男人瞥了他一眼,少年的头发贴在脖颈上,湿漉漉的,冒着水汽,打湿身上的睡衣,而少年卷起来的衣袖下有一截雪白的手腕,即使不曾细看,左手腕上的痕迹也难以忽略,如同瓷釉的冰纹,精致有余,却又脆弱至极。
靳寒川把一个手串扔给祝生,语气淡淡地说:“天气热了。”
祝生茫然地抬起头,水汽在脸庞上氤氲出的颜色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