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川淡淡地开口道:“最近公司忙。”
祝生对着他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我还以为是舅舅故意在躲我呢。”
靳寒川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置可否。
祝生又说:“舅舅,要下雨了。”
靳寒川向窗外投去一瞥,“嗯”了一声,“见到了,还不回去?”
“只看一眼,是不够的。”祝生慢慢地摇了摇头,乌黑的眼瞳定定望着靳寒川,漾起别样的水光。他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软很软,眼神也软绵绵的,整个人都柔顺到了极致,惹人怜爱,“舅舅和我一起回家吧。”
“公司还有事。”
“外公住在妈妈那里,另一个舅舅也不在了。”祝生拧起眉心,不安地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害怕。”
“睡着就不会再害怕。”
祝生轻轻地说:“可是舅舅不在,我睡不着。”
他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拽住男人的衣袖,晃了几下,靳寒川眉梢微抬,本来并不打算回去,但是他的目光落至祝生的脸,又在不经意间对上少年那一对湿漉漉的眸,沉默了几秒,靳寒川到底松了口,“……嗯。”
祝生又弯着眼睛笑了一下,美艳而不可方物。
这一场暴雨酝酿得太久,从午后到傍晚,再到夜色沉沉,始终没有降临,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几欲响彻天际,而闪电则带来短暂的白昼。祝生洗过澡以后,大作的风卷起窗前薄透的纱帘,他走过去把窗户合上,稍微想了想,祝生又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薄被,光着脚跑出房间,敲响靳寒川的房门。
“舅舅。”
恰巧此刻“砰”的一声,屋外雷鸣轰响,天空骤亮。站在门口的少年眉眼间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席卷而来的风吹皱天鹅绒窗帘,从边角钻进来的光映亮少年的面庞,他的肤色白皙,沾湿的唇覆上潋滟水光,而抬起来的脸庞再不是平日的楚楚可怜,竟无端带出几分形同鬼魅的艳丽与妖冶。
祝生小声地说:“舅舅,我怕打雷。”
又是一道炸雷,轰隆隆地响起,祝生垂下的眼睫一颤,放下抱在怀里的枕头与薄被,钻进靳寒川的怀里。他将脸埋入男人的怀里,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泫然欲泣地问道:“舅舅,我可不可以今晚睡在你这里?”
靳寒川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没有说什么。
祝生向他保证道:“我会乖乖的。”
靳寒川“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问他:“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怕打雷?”
祝生抱住他,“……舅舅现在知道了。”
靳寒川不置可否,他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可余光却掠过祝生光着的脚。祝生连脚都生得极美,他的脚踝雪白而纤细,脚趾颗颗圆润,又透出漂亮的粉,似是玉石雕琢而成,精致不已。
靳寒川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是吃准了我不会把你赶出去?”
祝生无辜地说:“我没有。”
男人面无表情地把门打开,祝生走进来,坐到他的床上,鼻息间尽是淡淡的冷色香,以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祝生把手放到靳寒川的枕头上,说:“舅舅总说我是小骗子,舅舅才是真正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