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行政楼,朗月进办公室递交材料,祝生倒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窗边等她出来。中央空调的温度有些低,他抬起头往上瞄,脚步才动了一下,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怀抱,祝生尚没有看见来人,拧着眉心说:“对不起。”
“撞疼了没有。”
玉石般莹润的手抚过祝生的额头,稍显冰凉的指尖掠过少年的眼尾,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傅昭和似是没有留意到自己几乎把祝生揽在怀里,他垂下眸,声音轻缓而柔和,“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
祝生从傅昭和的怀里退出来,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傅教授。”
却只字不提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傅昭和的眉梢微抬,“不是傅先生?”
祝生摇了摇头,乌黑的眼瞳湿漉漉的,“这样实在是太不礼貌啦。”
少年的态度一改往常,若即若离得令人心痒,傅昭和的眸色一深,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家伙,是不是我们的靳总不够怜香惜玉,那一天回去以后,你再怎么眼泪汪汪,也还是冷着脸把你训斥了一顿?”
祝生小声地说:“没有。”
傅昭和闻言,慢条斯理地说:“靳总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过霸道,眼里从来都容不下一粒沙子。”
“我倒是记得,靳总还在国外的时候,他的公司里有一名员工为了牟利,向靳总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后来谎言被戳穿,无论怎么样哀求,靳总都没有心慈手软,把他送进了监狱,即使这名员工已经跟了他五年。”傅昭和笑得温润如玉,他意味不明地说道:“小家伙,说谎话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对靳总这样的人说谎。”
祝生无辜地侧眸望向他。
傅昭和抬了抬金丝框眼镜,眸中的笑意渐深,“改日再见。”
祝生点了点头,“傅……教授,再见。”
傅昭和微微颔首,深黑的瞳眸掠过几分暗色,男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过了许久,傅昭和终于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他眉眼带笑地说:“把靳总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
“热衷于说谎的匹诺曹,应该遭到所有人的遗弃,最后……唯独归属于我。”
助理很快便向他发送过来一串数字,傅昭和按下号码,把电话打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有人接通,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喂?”
傅昭和垂眸轻笑,“靳总啊。”
祝生可以玩欲拒还迎、若即若离的小把戏,而他同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少年失去所有的庇护,跌足于深渊,这样才算得上是一场——
公平的游戏。
这天晚上的军训结束以后,祝生独自走出校园,过来接他的车却不是靳寒川时常开着的那一辆,祝生走上前去,拉开车门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的人是靳寒川的助理,祝生并没有多想,只是问助理:“舅舅又在开会?”
助理说了一声“不是”,而后欲言又止地望向一眼祝生。
祝生茫然地问道:“怎么啦?”
助理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在方向盘上打了一个转,向靳寒川的别墅那边开过去。
过了许久,助理终于回答道:“靳总今天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