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瓷白的肤色生出几道不深不浅的红痕,祝生抬起乌黑的眼瞳,潮湿的水汽氤氲开来,沾湿漂亮的眉眼,他几近无措地说:“舅舅。”
“又要哭了?”
靳寒川垂下眸,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稍微加大手上的力度,薄唇轻启道:“我真想看上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心。”
浓长的眼睫在姣好的面庞上落下淡影,如同合拢的蝶翼,扑闪而过。祝生抿住唇,而后握住男人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他的尾音轻颤,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泣音,“我有的。”
“是吗。”
靳寒川不为所动,他低下头,凑在祝生的耳边说:“那么……你的心里又装了多少人?”
“这里。”浓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掩过淡淡的冷松香,喷洒在祝生耳廓处的气息潮湿而温热,不再拥有往日的温度。一只修长的手贴住衬衫,按在少年的心口处,靳寒川淡淡地说:“你的心里有谢清让,有傅昭和,甚至还有别的什么人,却唯独没有我。”
祝生摇了摇头,“不是的。”
“我总是对你太过纵容。你不想留下,我便把你放走,你哭着扑进我的怀里,我警告过你、推开过你,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更何况……你一哭,我只能把你揽进怀里,而不是给你所谓的惩罚。”靳寒川平静地说:“即使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无辜。”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打湿艳丽的脸庞,祝生抽泣着说:“对不起。”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道歉。”
靳寒川半阖着眼帘,紧盯着祝生,说:“我要的是你。”
“我……”
祝生咬住唇,泣不成声,“对不起。”
他低着头,眼泪从两腮滚落,湿漉漉的,宛如一枝骤雨打落的蔷薇,美则美矣,单薄又脆弱,在风雨里飘摇不息,光是沾上水迹的眼神,就已让人为之怜惜不已,只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视若珍宝,遑论此刻祝生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靳寒川“啧”了一声,态度到底软下几分,“别哭了。”
指腹拭去祝生的眼泪,男人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也平静得过了分,于是显出几分隐忍的克制。靳寒川松开手,掐灭手里的烟,侧眸望着他,“你是不是拿捏住了,只要你哭,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嗯?”
祝生无声地摇了摇头。
靳寒川收回自己的目光,略带嘲讽地开口:“……即使这样,我也不想放过你。”
他缓缓地说:“我失去过一次,所以更加不想放手。”
说完,他抬脚要走。
祝生追上去,从背后抱住靳寒川,“舅舅。”
靳寒川只是顿住脚步,并不搭腔。
祝生把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背上,轻轻地问道:“你不要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