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傍晚早开的晚霞,燃出灿艳的光芒, 却只有须臾,而后夜幕降临,它的点点星火悄然扑灭,最终归于沉寂。
祝生。
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 谢清让早已烂熟于心。
自小便是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谢清让有着完美的家世, 甚至连谢老先生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他将会是自己的接班人,权利、金钱,于他来说触手可及,他拥有得太多, 以至于对待一切都抱以漫不经心的态度。
直到遇见祝生。
谢清让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日从车上走出来的少年肤色白皙得过分,白晃晃的日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的身上,浓长的眼睫又卷又翘, 打出一层淡影,少年微微拧起眉心,“爸爸,晚上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稍软,湿漉漉的眼瞳里一片乌黑。
谢清让“啧”了一声,怎么会有人撒起娇来这么嗲?
他正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坐在驾驶座里的人应了一声,随即少年抿着唇笑起来。他的眉眼弯弯,看起来漂亮又精致,姣好的脸庞美到惊心动魄,每一寸都似是被造物主细细雕琢而成,谢清让的动作一顿。
坐在驾驶座里的人又说:“生生,我先走了。”
“好。”
生生?
连名字都这么嗲。
谢清让神色淡漠地从他身旁走过,而后鬼使神差地,漫不经心地侧过脸来,望入了那对黑白分明、水光莹润的眼瞳,谢清让的脚步止住,眉梢不由轻抬,几秒的对视后,少年对着他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真是喜欢撒娇。
他想。
当天晚上,一众纨绔子弟借口开学,闹着要来鹤汀聚一聚,尽管大都心知谢清的性子冷淡,仍是要李见著把人请过来。酒过三巡,有几个大少爷不怀好意地提议见一见世面,点了“酒色”的几个招牌兔爷,说的是:“生得倒是唇红齿白,那个漂亮的哟。”
能有多漂亮?
谢清让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兴致缺缺地抬起眸,又平静地收回目光。玻璃杯里的红酒晃了几下,芬芳而又香甜,漾起的酒光一片润泽,他不期而然地想起那个被他评价为“喜欢撒娇”的少年,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过了许久,他终于发出一条短信:【帮我找一个人。】
后来他们被分在一个班。
祝生爱笑,笑起来时眉眼轻弯,明艳而不可方物,但是又过于安静。他时常托着腮望向窗外,佘已蹦蹦跳跳地凑过来,嘴里“生生生生”叫不停,少年稍微偏过头来,目光掠过坐在窗边的谢清让,再望向佘已。
偶尔他们会对上彼此的目光,谢清让的神色淡淡,少年则抿着唇无声地笑。
祝生对待谢清让的态度好似与对待别人没有什么不同,谢清让对待他的态度也是惯常的冷漠与疏离,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并非如此。
一个无辜的眼神、抬起眼的一瞟,祝生既保持着他的若即若离,又得以恰到好处地获得无限度的爱怜。他会笑眯眯地叫谢清让“谢少”,会特意用上“您”这个字眼来与谢清让交流,然而有追求者对他穷追不舍时,祝生也会眨着眼睛拜托谢清让同自己一起走出校门,他歪着头说:“佘已说只要跟着谢少您,这些人就不会再打我的主意啦。”
更多的时候,祝生会轻轻地咬住唇,水汽打湿漂亮的眉眼,那一张姣好的脸庞显得娇艳欲滴,他蹙起眉轻声说:“我很害怕。”
这样的小把戏,谢清让本不该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到他在深夜因一场绮梦而醒来时,才发觉自己早已把少年放在了心上。梦里的少年环上他的脖颈,额头抵着自己的肩,祝生的眼角眉梢沾上春意,又因情动而轻喘不已,谢清让吻过少年薄红的眼尾,又在圆润的肩头上留下桃色的咬痕,粘稠白液从少年的腿根处淌落,他嗓音沉沉地问道:“真的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