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复翻身下马,对着陈深行了一个跪拜大礼。陈深也跳下马,拉起陈克复,叹了一口气,“你有怪过我吗?怪我将你丢下,二十多年却从不曾联系你?”
“我知道父亲的意思,父亲是想让我做一个平凡的百姓,安稳的度过之一生。”陈克复对于陈深的想法十分了解,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保护。做为亡国皇族,生活有着太多的无奈与不安,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和他一样生活。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英雄总会趁势而起!如果陈大帅真的留在涿君甘为一员外,那我大隋必将少了一员国之干城,少了一道东北之国门。”旁边另一位和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子笑道。
陈克复看这男人气宇轩昂,眼光中充满睿智,也不由的充满好感。笑着道,“没想到父亲大人居然与王元实将军一路同行,王老将军好。请恕在下浅薄,不知这位兄台却是哪位?”
陈克复所说的王元实不是别人,却是曾在辽东战场上并肩做战过的前锋将军王仁恭。王仁恭名将之子,小时就弓马娴熟,刚毅修谨。王仁恭能文能武,不但担任过多地太守,更是和与周罗睺、周法尚、李景、慕容三藏、薛世雄、权武、吐万绪、董纯、赵才等人齐名的名将。他曾与突厥人大战过无数次,但每战必胜,与鱼俱罗一样,都是边关名将。
征辽之时,他本来有大功,不过却因他曾从于杨素帐下为将,且他的侄子在杨玄感叛乱时又站错了队。最后清洗之时,王仁恭因为征辽大功才被免于诛杀,但也被贬到了边关马邑为太守。此时的王仁恭已经五十七岁,历史上他最后死在了和自己侍婢通歼的部下鹰扬郎将刘武周的手中,也算是一大悲剧了。
王仁恭笑了笑,“马邑边关重镇,无法早离。所以动身较晚,正好碰上陈使君进京,也就同路结伴而来。我与破军介绍一下,这位是三原李靖李药师。其祖为永康公,曾为殷州刺史,父曾为赵郡太守,其舅是已故大将军韩擒虎。药师曾为任长安县功曹,后历任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如今是我马邑郡丞。药师如今虽职权不高,可却有大才。先吏部尚书牛弘称赞他有“王佐之才”,楚国公杨素也曾抚着坐床对他说‘卿终当坐此’。只可惜,现在却只能屈居于马邑为一郡丞也。”
一听眼前之人居然就是号称大器晚成,六十岁后才终于成为一代名帅的初唐名帅李靖,陈克复也不由的惊讶了一下。记得很多史书上曾说李靖一生并没有打多少大仗、硬仗,且并没有指挥过大军团做战。所以说他只是一名军事战略家,而非一名军事指挥家。更有人说李靖兵法厉害,但是他的政治眼光不行。李渊造反时,他要去江都告发李渊,被李渊抓到要斩首,又有李世民的劝解才不得不被迫入了李渊的伙。打江南时,因耽误时间,又差点被李渊斩首,还是柴绍保了他。结果李世民玄武门兵变,找他帮忙时,他又要保持中立。结果搞的后来李世民当了皇帝后,他大败突厥后,还差点被李世民以谋反罪干掉。
但不管怎么说,在陈克复看来,李靖的才能是无法抹去的。他也许不是一员猛将,但他绝对是一员名将名帅,是能独统一军的帅才。之所以隋末之时,没打什么像样的仗,只是打江南,那是因为他在李唐之中并不是最得信任的,原因就在于他最初的站错队。
“原来是药师兄,在下久仰大名,恨不能得一见,没有想到今曰得见,真是大快人心。元实兄、药师兄,今曰家父进京,在下已经在府中备好接风酒宴,二位无论如何也得赏个脸,同我共回府把酒言欢。”王仁恭这样的老将,陈克复没有把握也没有办法挖走。
可是李靖这样的绝世人才,陈克复可不想错过。现在李靖的官职很低,不过是从五品官。且是在马邑这样的边关四战之地,地处偏僻,生活艰苦。如果陈克复能让李靖带兵的话,相信这个痴迷于兵法的未来大帅,肯定会有些心动。辽东有的是兵马,现在将领也不少,但是真正能独挡一面的帅才,却是很少。有道是千军易得,一将能求。而他陈克复现在精兵十余万,将校数百,可是帅才还真没几个。
说话间,那边李渊也带着其余人赶到,李渊现在是太原留守,和马邑倒也相距不远。两人更是老相识,见面相互寒喧数句。李渊和陈深见了一礼,笑道,“曰盼夜盼,终于将亲家公盼来了,破军和三娘的婚事可就等着你这个长辈呢,婚礼中有不少的事情,还得征询亲家公的意见呢。当初在辽东之时,也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婚事定下了,真是唐突了。”
陈深面露微笑,“唐公过谦了,破军能娶到唐公的女公子,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份。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又岂会有半点异议,我早有闻唐公家教甚好,以后有三娘打理破军的家事,我也放心许多了。现在我也已经到京了,定会马上着人安排六礼,送上一份最丰厚的娉礼的。”
众人寒喧一顿,也各自上马返城,陈克复跨于马上和父亲并辔而行。大家也知道两父子二十多年没见,都自觉的远远离开一段距离,不愿意打扰到这久别重逢的父子间的述话。
陈深转头注视陈克复许久,长叹一口气道,“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吗?要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如果就这样,富贵一生自然是不会错的。一旦选择,可就无法再更改了。”
陈克复点了点头,“父亲,这条路是我选择的,而且我早已经走了许久了,不可能再回头了。我希望父亲你能支持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沉默了许久,陈深叹息一声,“宿命,这都是宿命。也好吧,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也不再说什么。二十多年了,没想到,当年的一些安排也还有启用的一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