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隋耗费百万民力开挖了横贯东西、纵横南北的大运河之后,大运河就成了天下最繁忙的水路。每曰里无数的船只载着货物客人往来南北,取代了黄河和长江成为了大隋第一水路。
而黄河,这条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如今却是再无当年那种千帆而过的场面。滔滔黄河水面之上,一只由七八艘船组成的舰队正顺流而下。
其中一只帆船的船舱之中,一名大冬天也敞开着怀,露出胸口一大块茂盛黑色胸毛的大汉紧紧的皱着眉头,他的一只手正搭在一只手腕之上。
那大汉不住的摇头,“情况不妙,如果今天还不能退烧的话,他这条小命就要呜呼了。”
旁边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如黄鹂鸟鸣叫,声音百转千柔,份外动听。但是那内容却让人不敢恭维,只听的那声音道,“姑奶奶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不懂装懂,完全就是来骗姑奶奶钱的。人给你治了五天,你说要什么药,不管是人参还是鹿茸,姑奶奶二话不说给你弄来了,可人到现在都还没醒,你居然还有胆子跟你姑奶奶说今天就要一命呜呼了?看来你不是想吃担担面,就是想吃板刀面了?”
那露着胸毛的大汉一听这话,脸色一白,忙哀声道,“我的小姑奶奶啊,小的不过是一走方郎中,平时也就治个头痛脑热什么的。你们二话不说,把我绑来这船上,让我治这个一个肠穿肚烂,胸口还中了一箭,且这大正月的还在冰水里泡了半天的人,这不是高看小的了吗?这人到现在都不还没有死,已经是他几辈子积下的福了。普通人不要说向他这样的,就是扔冰水里泡个两个时辰,也有一半要呜呼啊。”
那女子却是不依,怒喝道,“姑奶奶就是姑奶奶,你还要在前面加个小字,这岂不是成心轻薄你家姑奶奶不成?抱琴、司棋、侍书、入画,给姑奶奶好好教训一下这老小子。”
“是,小姐!”四个侍女齐声应道。只见这四个有着很好听名字的侍女却全都长的粗手粗脚,身材粗大似男子。四人扑过去,一把将那郎中按到地上就是一顿拳脚相交,打的那郎中大叫,“姑奶奶,再也不敢了。”
“抱琴、司棋、侍书、入画,放了这小子。”
“是,小姐。”
那名脾气火爆的小姐走了过来,亲自抓起舱中床上那男子的手腕搭了下,又捏着那男子苍白的脸看了会,叹息道,“如此俊俏的一个后生,怎么的就没得救了呢?那天他光着身子躺在河边可是污了本姑奶奶的眼,姑奶奶还等着救好了他,教训他一顿呢。”
那被扁了一顿的郎中正蹲在一边嗞牙咧嘴,一听到那女子要救这男子的原因,不由的愣在了那里。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救一个人,只为了救好后再教训一顿的。
黑胸毛郎中咧了咧嘴,“姑奶奶,看他伤这么深,肯定是被强人劫财后,被扒光了扔入河中的。人也不是故意要光着身子来污您的眼不是,依小的看,不如还是找个地方将他埋了吧,也算入土为安了。”
那女子闻言又是一怒,高声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就是道上兄弟所为呢?江湖道上兄弟最讲究的便是盗亦有道,知道吗?如果是道上哪位兄弟劫了财,又怎么会做出劫人钱财还杀人姓命,甚至脱光人衣物的事情来?你难道是朝廷的爪牙,故意诋毁道上的弟兄?”
黑胸毛郎中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位不讲理的姑奶奶,这还真是自己的姑奶奶。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黑胸毛讪笑道,“咱只是一走方郎中,真不是朝廷的人,也不敢诋毁道上的兄弟们。?”
这几人你来我往的,东扯西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对话太过于特别,结果床头上本来被那郎中诊断为就要呜呼的男子却突然渐渐清醒了过来。
听了好一会后,那床上的男子对于那一男一女心中是无比的感叹,特别是对于那个声音无比好听,话语却又无比粗鄙的女子更是好奇无比。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他就将目光顺着那声音望了过去。
只一眼,那男子就愣了一下。只见明亮的船舱之中,正站着六个人。其中一名男子正半靠在一边的舱壁上,大冬天的居然还敞开着怀,露出了一大片黑色的茂密胸毛。
而在他的旁边,有四个强壮的女子正护着一个女子居于中间。那四名女护卫看着年纪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但是却个个都有一米七以上,膀大腰圆,拳头上可立人,胳膊上可跑马。如果不是她们的身着裙子,头上又梳着女式发髻,还有那虽然有些横肉,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女姓脸庞轮廓,他真的要怀疑那就是几个关西大汉了。
长满胸毛的郎中,和关西大汉一样的女侍女虽然奇特,但都还不足让他震惊。真正让他愣住的还是那个有着好听的声音,和粗鄙的话语的小姐。
在最初看到那四个关西大汉一般的侍女时,他以为那小姐也定然有一副这样的好身板。可是当真看到人时,他惊艳了,是的,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