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宽敞无比,原本这是将军府的大堂,此时却已经被用作了宴会的场所。站在厅中末首,距离高高在上的陈破军最上首,足足有近二十丈之远。厅中四周都生着一个个的火炭盆,让这厅中丝毫感受不到三月春寒的冷峭,唯剩下温暖如故。
厅中梁上垂下一条条粉色的纱帐,光可鉴人的大厅石板上,在陈破军的位下,左右各摆着两溜长长的座位。两边四排,一张张的小几坐垫上,此时坐满了陈、唐、郑三家的文武将士。其中河北的将士单独居于陈破军右侧两排位置,而唐、郑两家的主臣则一家一排。势力更强的王世充率着部下居于前,他父亲李渊与大哥建成则带着裴寂等文武居于后。
宴会才刚刚开始,一队队的侍卫奴仆端着一道道酒菜往来穿梭,金黄的烤羊,香气腾腾的烤乳猪,甚至是普通百姓一生都不太可能有机会吃上的牛肉、牛筋等。除此外,靠近着黄河,宴会上自然也少不了诸多河中鲜烩,红烧、清蒸各式皆有。
宴会乃是分餐之制,人人面前一张小几,此时已经摆满。
赴宴的人差不多都已到齐,唯李世民与李孝恭、柴绍三人在最后。李世民向着父亲那里张望了一下,在父亲与建成之下,坐着的是裴寂,裴寂之下才有一个空位。他知道父亲这么安排,必然是免得他位置太前,引得陈破军注意。而柴绍与李孝恭两人的座位则还在后面,已经快排到了李唐那边的末位。
“孝恭、嗣昌,你们也去就座吧,我自己一人过去就行了。”
李世民单独向前走前,远远的就能看到陈破军正举杯邀饮,满怀大笑,说不出的得意。他一边慢慢一瘸一拐的前行,右手拇指一边微微不可察觉的又抚摸转动了一下中指上的宝石戒指。
一心望着最上首的陈破军,李世民忘了关注脚下。当他走过厅中过半时,他右侧外边的罗士信看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与左右的秦琼和程咬金两个兄弟笑了一笑。
李世民一条腿包的严严实实,此时一只独臂还要撑着一只拐,走出路来说不出的别扭艰难。可为了达到目的,他还是一步一步的撑着,脸上还得装出请罪的姿态。原本喧嚣的大厅,在李世民那笃笃的拐杖声中,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众人不再交头接耳,也不再窃窃私语,都将目光停留在了李世民的身上。白天李世民刚刚因桀骜不驯,对陈破军不敬,惹得陈破军一箭射断了他的左腿,狠狠的侮辱了他一把。众人不明白,才刚刚过了半天,怎么这个欢庆的时刻,李世民居然又出现了。
过了今夜陈破军就要回河北了,王世充不愿意再出什么意外,他还等着陈破军帮他对付李密。这个时候看到李世民上来,不由的端着酒杯疑惑的看着李渊,不明白这个老狐狸,又在搞什么。
高高的上首之位,陈破军看到李世民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不可察觉的讥笑。虽然还不太确定长孙顺德送来的那封信上所说的真假,但陈破军早就在一直防着李家父子,对李世民又岂会大意。此时看到李世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走了进来,他心中却是已经完全相信了长孙顺德的那封信上所说了。
手中端着酒杯,陈破军长身而起,对着李世民微微一笑,“二郎有伤在身应该在家好好静养,怎么却跑到这来了?”
李世民一瘸一拐的继续前行,一边尽量装着态度诚恳,姿态低下道,“卑职深感以往对陈王多有不尊敬,现下特来负荆请罪”
他话还没有说完,却不防脚下罗士信突然伸出了一条腿拦在前面。结果一脚绊在了上面,顿时重心不稳,一个前仆,手中拐杖已经撒手,整个人如狗啃泥一般的摔了个五体投地。
“砰!”的一声重重响起。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李世民那条刚刚才接好的左小腿,啪的一声又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