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让坐在马上一言不发,孟诚听着却有些心动,大声喊道,“黄叔父,家父当初起兵并非为一人之意。如今带着数万弟兄,也不能只想着一人富贵。但问,不知道陈王打算怎么安排我们这几万弟兄?可否有个明白指教?”
黄君汉转头看向程咬金,他们本来是派去打荥阳县的,结果荥阳降了,他们又一路赶来管城。一切早是超出计划的,所以他们手里并没有陈王关于如何与管城兵马谈论投降的条件。
程咬金也犹豫了一下,不过他也明白这次出兵的紧急,当下硬着头皮道,“孟兄弟,陈王马上就带。本将虽然职位不高,但也愿意向陈王讲明诸位的深明大义。只要你们能归降我河北,那么朝廷与陈王必不会慢待于你们。孟兄弟,还请转告令尊一声,如今天下,再经不起四处造反了。再打下去,天下百姓还能活下去的又有几何?如今陈王挥师南下,欲马上平定中原,还天下百姓一个和平安稳,居有其屋,耕有其田,让所有的百姓都能有个温饱。此时正是诸位追随陈王一起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之时,诸位还有何犹豫?难道你们真愿意死后,还只让中原百姓记得只是乱匪、民贼吗?”
东岸的民军将领们都有些心动,如今的情形,和河北军继续对抗,明显是自绝后路。
“父亲”
“诚儿,你不必再说。”孟让挥手打断了儿子的话。孟让起兵九年,纵横不倒。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早年在山东面对李靖的时候,他就曾经考虑过投降陈克复。可是他后来犹豫了,陈克复在辽东屠族灭国,在河北血洗世族豪强,那强势的手段让他惊惧。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起兵九年,在山东江淮一带打来打去,在义军之中,他的名头可并不小,虽然比不上李密,可也只是差了一些而已。自己名头很大,可真正的本领却并不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陈克复这样的一个强势的上位者,连河北的世族们都容不下,自己这样的造反大头目,他又岂能容下。哪怕一时接受了他的投降,只怕也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特别是收到王薄的死讯后,孟让突然明白了许多。他们的时代已经远去,属于他们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不论将来谁得天下,也不论他将来肯不肯归降,他的结局也不会好过。
与其将来等着不知哪一个得天下者来清算他,还不如就在这管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事,让自己了结自己的归宿。
孟让没有回复程咬金,默默带着三千轻骑回了管城。
当天黑前最后一丝光芒还没有落下之时,陈克复终于带着大部人马赶到。一杆巨大的陈字大纛立在了郑水西岸,后方是两万大军。
夜幕中,管城四门紧闭,城上火把遍布,到处弥漫着一股肃杀紧张的气氛。
而在郑水的西岸,同样是灯火通明,河边的两万河北军并没有安营扎寨,而是依然保持着战斗阵列,密布于郑水西岸,严阵待发。
紧张、不安。
当午夜之时,管城的水门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后,城中的紧张气氛终于彻底引爆,化做了恐慌、惊惧。
在守军还在被那声巨大的爆炸声惊惧时,一直整装待发的两万河北军却已经登上了一条又一条工兵营赶制出来的简易木排。先头的冲锋队已经利用特战队在水门炸开的那条通道,一举从水门冲入了管城。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而三万兵马防守的管城,也因为水门的突破,瞬间决堤。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爆炸声,还有到处都是惊惧的慌乱叫声!
孟让虽然有想在管城终结自己的想法,但他以为,有三万兄弟防守的大城,怎么也能守上十天半月。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从河北骑兵出现再到城中的混乱,前后都还不到半天。
炸药包、手雷、震天雷、连射强弩。
河北军的特战队让管城的那些农民义军们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战争,三万守军不堪一击,一击即溃,溃不成军。
“父亲,河北军偷袭攻破了水门,大量河北军从水门杀入了城中,他们手中的那些火药武器太厉害了,弟兄们根本挡不住。西门已经被河北军夺下了,南门也已经夺下了。父亲,弟兄们已经溃败了,大家都争着从东门和北门溃逃,咱们也马上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孟诚满头汗水,喘着粗气赶到了齐郡公府绝望的对父亲喊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