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公祏已经和我父王谈过了,他表示愿意全力支持我父王!”安静的让人有些不安的火堆旁,沈落雁那张苍白的脸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更是显得如玉雕一样的完美。
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让杜伏威有如坠冰窟。辅公祏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淮南军的副帅。两人可谓生死至交,当初杜伏威穷的没饭吃时,辅公祏还为他去偷羊。结果后因被官府发现,兄弟俩才不得不聚众起事。兄弟两起事后,一路转战东南,渐建立起不小的声威。
他还记得那时他自号总管,而以辅公祏为长史。因辅公祏年长,杜伏威一直呼他为兄弟,而军中将士皆呼其为辅伯。两人转战江淮,多少次生死与共,可以说早已经不是亲兄弟而胜似亲兄弟。
后为杜伏威投靠了王家,依靠王家的势力又先后合并了苗海潮、李子通等江淮起义军,可谓势力大涨,威望大增。不过也就在那时,王智慧开始向淮南军中安插王家的心腹。淮南军原来各路将军与王家安插进来的心腹,一方乃是起义农民、江湖草莽,而另一方却多是世族子弟。两边互不买帐,最后弄得更是势同水火。最后甚至引得苗海潮和李子通先后叛乱,如果不是杜伏威命大,几次死里逃生,他早就没命活到现在了。
苗海潮和李子通的两次叛乱,使的淮南军实力大降。而王智慧也近一步的插手淮南军,王智慧以杜伏威的养子阚稜为左将军、王雄诞为右将军,而以王氏家族的王宝为前将军,王琰为后将军,以王瑁为中将军。却又把淮南军的重要人物杜伏威的兄弟辅公祏推为副帅,名为尊崇,实际上驾空了他。从此,成功的挑拨了杜伏威与辅公祏,让两个原本最亲密的兄弟之间有了裂痕。
后来杜伏威也数次与辅公祏解释,但那缝隙却始终存在着,两人之间再无法回复到过去的亲密。
此时杜伏威一听辅公祏居然在没有和他谈过的情况下,就已经倒向了沈法兴,心头顿时万念俱灰,百般滋味闪过心头。头一次,他感觉到了一股心头淌血的感觉。如果是从前,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辅公祏是绝对会与他先商量的。可是现在,他却要不同有通知自己一声,就和吴王沈法兴达成了一致,甚至在事后都没有告诉他一声。
“他怎么能这样?”杜伏威喃喃的自语,一遍又一遍,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兄弟会背叛他。
沈落雁凝视着他,“一边是你的义父王智慧,一边是你的好兄弟辅公祏。眼下只能二选一,估计你感觉为难了吧?也许对辅公祏来说也是如此,辅公祏和王智慧早有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眼下之事,私仇公怨加在一起,因此他才会站出来反对王智慧吧。而你是王智慧的义子,因此他才没有和你说吧。”
“不要为他辨解了,再怎么辨解也是无用的。难道我与他十多年的兄弟之情,还换不来他的一点信任吗?”
“那你要怎么办?你现在手上只有三两败兵,而辅公祏的手上可是有八万兵。而且吴王与诸将手上可是还有十八万兵,你得考虑清楚了!”
“要是我不同意你们的计划,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辅公祏会怎么对付我?”杜伏威满脸的落寞,语气也说不出的低沉。此时他感觉自己受到的背叛与伤害,比颍川战场上的那一箭还更加的厉害。
沈落雁沉默了一下,随后缓缓道,“如果你不肯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吴王会调辅公祏带那八万淮南军来阻止你南下。要知道,在淮南军中,他的声望是仅次于你的。而你刚刚打了场败仗,义子阚凌、西门君仪等将领都受了伤未好。你们真要动起手来,你肯定不是辅公祏的对手。”
“他敢,他怎么敢,怎么能这样。多年的兄弟,当初的誓词呢?”杜伏威这个年青的汉子,激动的脸色胀红,青筋梗起。
“杜将军,有时候,不要把这些东西太过于相信与期待。你们俩一手建立了淮南军,可是这些年来一直以你为尊,他也许没有怨言。但是你当初选择投靠王家时,他本就不太同意。后来王家重用你,却架空了他。你觉得他,真的只对王智慧不满,而从没有对你生过不满?”沈落雁的话就如同一根针一样的扎在杜伏威的心上,让他愤怒的在颤抖。
良久。
“罢了,罢了!”杜伏威长叹一声,“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沈落雁见杜伏威这样的硬汉也终于妥协了,心头一阵高兴,面上绽开春花般的笑容。
“杜将军,你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淮南军,为子江南的安宁,你不会后悔的。”沈落雁笑着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按计划去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