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东都军大营,元帅大账。
东都军元帅皇甫无逸看着手中的文书只感觉胸闷无比,河北的窦建德倾巢南下。河东的刘武周、梁师都等人正搅混了河东的那一潭池水。这夹着太行山的河东与河北正风起云涌,局势旦夕万变。这样的局势下,在心中尤对自己即将被陈克复整编的前夕,他的心中其实还有着最后的一丝期望。
他还在期待着河北军将兵马尽数调入河北与河东参战,而让他留守东都,继续做着那个逍遥的东都留守。
只是当他听到原本同样起倾国之兵北上的南陈军,突然又在宛丘城萎掉了气势,转而避开了中原的陈克复,而是跑到江汉去了时。老匹夫皇甫无逸还是叹了无数的气。
“唉!姓陈的就此稳据中原!它人再想夺走中原,可就比登天还难喽!”东都军副元帅段达扔下斥候们发回来的急报,非常遗憾地点评。
“竖子,沈法兴真是个竖子。一味只知道欺软怕硬,贪着空虚的江汉,却将中原的锦绣山河全拱手让给了陈克复。姓陈本来现在正面临着河东河北的两路兵马,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此时沈法兴如果能将三十万大军继续北上,局势又将大不一样啊。”另一侧的皇甫无逸也是十分的失望。在他们看来,这次是各方反陈势力的最后机会了,也是他们东都军继续占据东都的最后机会了。可惜没有人愿意珍惜,全都浪费掉了。
“大帅,洛阳急报!”帐外传来侍卫的报告声。
“让他进来。”
帅帐被掀开,东都军长史皇甫希仁带着一队侍卫闷了进来。
段达看着这队充满着杀气的侍卫,个个来者不善。不由的两道长眉一扬,“外面的侍卫呢?怎么报告军情进来这么多人?皇甫长史,你要做什么?”
皇甫希仁是皇甫无逸的同族从弟,不过两兄弟的关系却不是很好。如果说皇甫无逸是一个墙头草,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些谨慎的过了头,从不敢有什么大胆的举动的话。那么皇甫希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赌棍。这人不学无术,完全是靠着家族的势力,以及皇甫无逸的支持,才一步步的往上升着高。皇甫希仁最擅长的就是政治投机,从一个势力转投到另一个势力,仿佛他就从没有忠诚过谁,也从没有想过要停止的打算。
长着副干瘦样子的皇甫希仁嘿嘿一笑,一挥手,那队侍卫已经冲上前去,将来不及反抗的皇甫无逸与段达两个东都军的最高指挥将领全绑了起来。
皇甫希仁第一时间走向了那个原本属于他堂哥皇甫无逸的帅位,他大刺刺的坐下,缓缓的抽出手出的横刀。声音干枯而又让人耳朵发酸的笑道:“现在,本帅就是十万东都军元帅。即曰起,东都军将听众于本帅的号令。”
段达这才明白,皇甫希仁叛乱了。
“皇甫希仁狗贼,你想干什么?东都军早已经归降了陈王,如果你敢乱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吗?”皇甫希仁撇嘴对着段达嘲笑了几声,“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来人,代本帅向段副帅暂借他项上人头一用!”
刀光闪过,这个当初最先提出让王世充进入洛阳,最后又最先提出东都军投降陈破军的东都留守,一命归西,只剩下一颗苍老的人头在无力滚动。
在皇甫无逸面前杀死了段达,皇甫希仁走到堂兄面前笑道,“大哥,也请你借一样东西与兄弟我用用。”
“不要杀我,我一切都听你的,全听你的。”皇甫无逸一见从弟那阴冷的声调,立即吓的双眼乱翻,两股战战。
“别担心,我只是要借你的帅印及令符一用,待本帅将军中所有队正以上军官召集到此之后,就会给你松绑的。”
听到不用死,皇甫无逸马上将自己的帅印令符等全都交了出来。随后,东都军所有被召集起来的将领被皇甫希仁劫持,东都军大营营门紧闭,整个大营陷入了无指挥状态。
就在驻守在罗口一线的李靖还在等待着东都军清剿江淮军的时候,外出的轻骑斥候们带回来了一个相当令他意外的消息。
当即,李靖命令紧靠在一起的江淮军与麾下两万河北军及东都军将领前来帐中议事。这是他自罗口大捷后第一次兴师动众,因此令很多人感到措手不及。
“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匆匆赶来的将领们面面相觑,同时在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这兵火纷飞的混乱年代,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怪。况且眼下李密残兵与山南的六郡还未收复,更甭指望能过上消停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