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官拜隋朝,王玄应,隋朝大将王世充之子。而窦建德却是草莽造反,并且我们曾经数次击败于他,屡次向他招降,可他却死不投降。这一次,三人都为我朝廷擒获,我以为当将他们献于新朝大庙,然后区别对待。”长孙无忌在诸相中年纪最轻,又因是陈王妃胞弟,所以平时他一向比较谦卑,每次都很少和其它相国提不同意见。不过这一次,他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魏征与杜如晦。
鲁广利年过花甲,又算是半个陈王的宗族之人,这个时候他马上道:“这三人都是乱臣贼子,一方割据势力。何必给他们分什么三六九等,当然是直接斩首,以绝河北河南之患。”
陈克复扫了众人一眼,转头对长孙无忌道:“无忌你说,如何个区别对待法?”
长孙无忌这两年越发的长成了一个标准的贵族,挺拔的身材,还有那脸上让他增添了几分威严的短须。再加上他鲜卑皇族的血统,让他更显倜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洛阳城中被同父异母兄弟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最后寄居在舅舅家的破落小贵族。
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他就已经成了这个新兴的帝国的一名相国,而且再过不到一个月。妹妹无垢就将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后,而他也将成为最年经的国舅,一个二十岁都还不到的国舅,而且还是帝国的宰相之一,甚至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陈克复登基后的大赏中,他将从郡国公晋升为国公。
昔曰父亲时代家族的荣耀将在这的手中复兴,这份荣耀让他常常半夜惊醒。看着如今家门前每天都有大量当初曾经鄙视过他的所谓亲戚朋友故旧们上门来求见,他就在想,假如那一年他没有和妹妹上少林寺上香,没有因此碰到陈克复。那么他们兄弟的命运还会如此这般吗?答案是否定的,他知道,他与妹妹,还有长孙家的所有荣耀俱都是捆绑搭乘在陈克复的身上的。因此,他比任何一人都更加努力的在维护着陈克复的利益。
“殿下,臣以为,李密原本就是隋室贵族,只因隋失其鹿,然后天下共逐之。他起兵反隋,本也并没有太多事非对错。如今他乃是兵败投降。且他从始至终也只自立为王,并没有稽妄称帝,这一点是可以与王玄应、窦建德区别的。而王玄应本是王世充之子,王世充曾经归降殿下,死后由王玄应继承其势力。王玄应也曾为殿下扫平河南贡献力量。只是王玄应最后却又反叛,这是不能原谅之事。而窦建德则是草莽造反,并且在殿下入主河北后,还一直拒不归降,屡败屡战,且战败之后还死战不降,此乃冥顽不灵之辈。”
“所以臣以为这三人当分开区别对待,李密者,与天下大多割据豪雄相同。起兵反隋,如今失败归降。我以为,李密以前虽与朝廷交战,但败后即降,表现态度尚好。如今我们新定河南,还有大量李密麾下将领余部逃往各地。对李密,我们可以免其一死,将其贬为平民幽禁于洛阳,令其招抚旧部归降。如此一来可显示殿下仁义,二来也可以将其旧部们招降,免其再乱。”
陈克复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平静道:“那王玄应和窦建德如何处理?”
“王玄应先降后叛,其罪不赦。朝廷必须将其公开处死,让天下人都知道,降而复叛的下场。不过其麾下将领当初也曾有功于朝廷,可按其功过论处,功大过者免死,过大于功者处死。其麾下兵卒,则可以遣散往关外的琉州岛或者罗州岛,又或者韦州囤田垦荒。既免其一死,也免除后患。”
“好。”陈克复点了点头,长孙无忌对王玄应的处理方案很合陈克复的意,王氏一族的人必须铲除,但普通的士卒们可以将他们迁往边疆。反正如今塞外边疆极需人口,把这些兵士们分散到了各地去,也就不必担心还会有再起复叛的可能。
听到陈克复的赞赏,长孙无忌心中十分高兴,对着一旁的舅父高士廉打了个眼神微微一笑,实际上今天的这个处理方案是他们两人还有一些门客幕僚们一起商议起来的。
“至于窦建德,臣以为此人态度恶劣,且属于农民叛军。对于这类人,必须严惩。臣建议,河北叛军所有队正以上军官通通斩首示众,所有叛军的家属必须充军韦州,年轻女眷则全部发落教坊司为记。就是那些叛军士卒从军半年以上者,也全须戴枷流放,发给边疆囤垦军官将领们为奴。其余从军一年以下者和其家属则打散迁往琉州与罗州二岛。至于那些被裹挟的百姓,也须通通移民边疆。对于河北叛军,总之就是一个字,必须严厉惩罚,如此才能让恩威并济,让天下人知道与朝廷为敌的下场。”
“对李密叛军宽仁,对王玄应叛军公正,对窦建德叛军严厉从重惩治。如此恩威并济,才能让天下人既知道殿下之仁义,也明白殿下之威严。”长孙无忌认真道。
陈克复望向房玄龄。
“臣附议长孙大人提议。”
“陈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