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单雄信摇头,满脸不可思议。“陈克复此人最是狡猾,而且向来最为审时夺势。他与西突厥早就曾经有过盟约,甚至统叶护登上可汗之位,还是得了陈破军的帮助。如果说突厥人想要南下,这事并非没有可能。可是陈克复面对此事,肯定会想出办法和突厥人暂时妥协,行缓兵之计,想办法先统一中原,才会再找突厥人报仇,那才符合他向来的行事风格。现在怎么可能,放着中原不管,一心和突厥人决战,甚至是如此调空了所有兵马,把个南面漫长的边界暴露在数方敌对势力之下呢?”
“你是说这其中有诈?”
“并非没有可能。殿下,想想当初李渊、王世充和李密。中原大战,上百万大军,诸多势力逐鹿中原。可最后呢,出兵最少,一直看戏一般的陈克复却反而坐了中原天下。以我看来,陈克复就算要和突厥人打,可是北方多险要,有诸多雄关在,陈克复完全可以防住突厥人。如此调空南方兵马,这并不合理。反倒像是他故意在设个圈套在等着我们钻一样。殿下,可不要忘记了六月之战,陈破军先前一直装了三年,突然南征,差点灭我南陈。幸好吴王来援,才解此围。如今离六月之战并不远,却突然冒出来陈克复要与突厥人决战,这怎么看怎么让人疑心啊。”
沈落雁听了眉头紧皱,心中犹豫。单雄信说的话不无道理,和陈克复打交道那么久,吃的亏太多了。也正是因为那样,朝中上下才极力想要打这一仗,特别是上次吃了大亏的杜伏威更是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可正如单雄信所说的,如果这是圈套又该怎么办?北陈疆土广阔,纵横极深。他就是故意抽空淮南兵马,引诱的南陈倾国而出,大举北伐,骗得南陈军渡过长江的话,虽然暂时会吃亏。但万一真是圈套,北陈军如果突然南下,那个时候正分散于淮南各地的南陈军,肯定无法应对陈克复。没了长江防线,在这样的秋天,南陈军很有可能无法再回江南。主力尽失,那时就算长江防线还在,没有兵马,又如何抵挡北陈挥军渡江?
杜伏威见沈落雁被单雄信几句话就说的开始犹豫,心下不由的冒火。这个北伐计划虽然是由吴王与公主提出,但却更多的是他的心血。六月一战,他淮南军弟兄死伤无数,军中兄弟一心想要报仇血恨,他做为主帅如何能忍。更何况,这单雄信本是他妻子的叔叔,当初乃是来投奔于他麾下。他给他信任,给他兵马,可是现在呢,却带着他的兵马,自立门户了。
重重一拍桌子,杜伏威腾的站起大声道:“如此畏手畏脚,还何足言勇?李密王世充败于陈克复之手,可不代表着我们就要一直怕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管这其中是不是还有疑点,可是现在陈克复已经欺上门来了,九江诸郡落他他手,我大陈被他拦腰截断,南北包夹。我们再不抓住这次机会,只一味如单元帅所说一般做什么都要畏手畏脚,只怕再等下去,就是陈破军真的打上门来了。我听说陈破军一直挂念着单元帅,当初数次招揽,莫不成单元帅阻止北伐,乃是早留好了退路不成?”
“莫要血口喷人!”
单雄信一直隐忍,可话说到这份上,他却也是无法再忍了。不由的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与杜伏威对视着。
“肃静!”沈落雁皱着眉头对二将道,表面发怒,心中却是有些高兴。单雄信与杜伏威两人如此敌对,却正是符合了她心中的期盼。
“两位元帅莫怒,我们就事议事。杜元帅一心为国,单元帅也是为国所忧。本公主以为,突厥人南下可能是实,也有可能是假。但不管如何,陈破军把兵马都调集北上却是确认过的事实。因此,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圈套,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但不能放弃计划。陈军北上河东河北辽东,南北数千里之遥,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到时我们攻下计划诸城,陈军就算南下也一样来不及。一旦陈军真的大举南下,我们还可以再退回来。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们北伐,到时九江之敌定会回身救援,我们到时正好把九江五郡这个楔子拔掉。无论如何,此次机会难得,我们决不可错过!”
“如果这次计划成功,我们就能先收复淮南,再收复九江五郡。如果这是个圈套,我们就把诱饵吃掉,然后再回头,把九江五郡收复。无论如何,此次计划,我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