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颜色本来就偏淡,陆辞瑜又天生就生得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被这衣服衬的更白了几分。他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带着寻泉寻远两兄弟走在满地积雪上,无端就透出了那么几分清冷霜华的公子哥儿派头。
一个人的表情态度真的能给其他人带来不少相关的认知,陆辞瑜一直是这张脸,只是平时见到时他面上一直都是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温和亲亲切切的,村里哪个婶子哥儿都能上来打趣几句,这么冷不丁沉下脸来旁人都有些不习惯。
身边的林迟和他穿了身同样款式的衣服,衣服鞋子的料子花纹全部都是一样的,只是外面罩着的那层皮毛不同。毕竟林迟只做了那一件大氅,全天下都仅此一件举世无双的。
他外面批的这件是陆辞瑜从空间中翻出来的一件长款皮草。
反正都是毛毛,单凭肉眼谁也看不出来是哪个世界的。
夫夫二人进了院子寻了个空处站好,寻泉寻远两兄弟自觉站在两位主子的面前替他们遮挡视线。冬天风大天冷,两个人一直都是各走各的,此刻停了下来他才来得及抓住林迟的手摸了摸温度。
林迟的体质是比较偏热的那种,陆辞瑜则恰恰相反动不动就手脚冰凉,夜里抱着对方当真是极度的舒服。
他的手被手炉烤的有些发烫,就这么直接握了上去……林迟被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陆辞瑜轻笑了一声,抬手帮他正了正头顶挽发的玉簪,瞬时如同新雪消融春暖花开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其实他还是觉得这簪子有些娘了,毕竟是陆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给新媳妇的东西,虽然上面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花纹但多多少少也女气了一些。
林迟一直觉得这东西珍贵不敢戴,除了成亲那日这还是第二次,若不是陆公子拉着他试衣服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他怕是自己都想不起来。
陆辞瑜也很无奈。村里的女人或哥儿吵架时的嗓门他不开异能都能听见,别人天天抱怨自家汉子没用不给买首饰,他的小夫郎却是有了都不知道戴。
也不是没想过给他置办一些,不过刚成亲那段时间陆辞瑜动不动就忘了林迟的性别,后来又认识了陆归兮……这两个都是不把自己当哥儿看的人,什么粗活累活都不当回事不矫情不拿乔,要不是后来买来一个同样性别却极在意当朝“规矩身份”的吟秋他怕是都要忘记这些了。
陆公子空间里的首饰收拾收拾都给林迟了,逃命的时候想着金银是不变的收藏品收了不少,这种时候送给他倒是正好。
不过刨出去这个时代手工艺达不到的机器做工镶嵌了太多珠宝玉石的复合首饰以及纯粹用来讨好女性的项链手链,能让林迟带出来的也没有多少了。
林迟这个性格又是给根竹签子都能当簪子用的,陆辞瑜给他买的东西全被他想方设法弄回到自己身上了。
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陆辞瑜揉了揉他的头。
院子里那只猪终于嘶吼着断了最后一口气,待到血都放净,那屠户提刀上前顺着骨骼筋络就割了下去,不大一会一整头猪就被分成了大大的几块。
陆辞瑜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手艺人啊。
古有庖丁解牛,眼前这个屠户虽说不能和庖丁相比,但一举一动每下一刀都是极具巧劲的。到底是以这行为生的人,单论熟练度和对动物的了解程度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吴屠户娶的也是个哥儿,见那头猪被分割开立刻麻利上前取了肉拿了秤和板子准备给一旁等候的人切割称量,单看动作干净利落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听说这两个人平日里就在镇子上以卖肉为生的。
吴屠户洗净了手在一旁的布巾上擦了擦,转身冲着陆辞瑜就走了过来。
他刚刚就看见陆辞瑜了,只是手底下忙着按着那头猪也没时间过来打个招呼,现下可算是忙完了,开门见山直接道:“陆公子要先选一选吗?”
陆辞瑜点头:“有劳了。”
吴屠户便带着人到了院边的栅栏里:“都在这里了,您挑吧,一斤四十文钱。”
这栅栏围的猪圈一看就是不常用的。吴家和陆家这点相似,房子边上相隔不远处都还有一个院子,那个院子是专门盖来养这些东西的,只有第二天要杀的那头才会被带到正院的栅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