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心中本就闷着一口气,那里经得起这样说教,而她骨子里本事再骄傲不过的公主,不过是好性情好脾气,才看着温柔如水,若不然,她哪来这杀伐决断的魄力。
一时冷下脸道:“皇上是说,如今要操心国事天下事,就再也无暇操心我了是不是?”
蒙格忙解释:“琴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乱想。”
他们彼此凝视着,不知怎么,都有些毛躁,也许是因为身份一下子变了,突如其来的责任和重担,以及看不见的未来,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
“我去安排黎妃的事。”琴儿道,“之后我会老实待着,好好把伤养起来,我们俩一个断胳膊一个断手的……”
见琴儿眼眶湿润,蒙格心软了,上前来温和地说:“我担心你,刚才语气重了些,我给你赔不是。我怎么会有了天下,就不再愿意为你操心,那我还着急什么,根本都不必管了不是吗?”
“那我往后,是你的谁?”琴儿看着蒙格的眼睛,像是要从他的眼睛去看他的心,丈夫的眼眸还是从前那样的,并没有变。
“是宝贝。”蒙格说。
琴儿怔了怔,顿时脸蛋儿通红,又惊喜又害羞,原来女人家,到底抵不过甜言蜜语的。
蒙格也是脸红到耳朵根,搂过她道:“还想听吗?”
仅仅几个字,琴儿就缴械了,亏她回来的路上,想了那么多那么多悲伤的可能,是她太傻了。
不论如何,现在的蒙格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将来若真有什么女人胆敢闯进来,她若无心捍卫,那什么结果都无所谓,若是要捍卫自己的爱情,她就要勇敢起来。
“再不许出门了,到伤好了为止。”蒙格道,“父皇一定会派名医来,你要安心治疗。”
“我听话,你不要为我烦心。”琴儿的气息平和了,甜美地笑着,“新君初立,皇上,您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我记得你说过,你和父皇有约定的,是不是也该着手去做了。”
蒙格颔首:“我已经托沈云去禀告父皇,等待父皇的消息。”
琴儿想了想,道:“虽然父皇是父皇,可只能当做是父亲,从今往后,你是一国之君,你和父皇是平等的。蒙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明白,我会把国家和亲情分得很清楚。”
“还有,要是觉得父皇让你难堪了,能私下解决的话,就一定告诉我,让我来出面。”琴儿说,“可若关乎国格,无法私下解决,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从今往后,我是晋国的国母,我要对我的子民和国家负责。”
蒙格道:“你放心,我和父皇至少二三十年内,绝不会起冲突。父皇说过,大齐的国土已经扩充得足够了,至少在他这一代,必须要停止干戈休养生息。而我们晋国,内忧尚未解决,又怎么会到外头去得罪人。”
琴儿松了口气,好奇地问:“你们约定的事,能告诉我吗?”
蒙格目色暧昧地笑:“那你先告诉我,从今往后,我是你的谁?”
这会儿功夫,沈云带着元元往晋国边境出发,这一趟虽是来去匆匆,却是办成了大事,可见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任何人都可能催化天下的巨变,而元元若不缠着自己非要来看琴儿,又会是谁去替蒙格杀了忽格纳?
炸药的事,他到底要不要对伯父和父亲说明,他们若不问,自己或许不会提,可他们若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是遵守和蒙格的约定,还是选择忠于伯父和父亲?
这一路,不仅沈云有心事,元元也有心事,她回去,该对母后说什么?
他们歇脚时,沈云拿来水给元元喝,见她呆呆的,自然要关心:“怎么了?”
元元叹道:“琴儿要我回去告诉母后,这里的一切,可是我想不出来,我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说。”
“照着时间说就是了。”
“不是的,沈云你知道吗,我现在心里最震撼的,是元元的改变。她不在是我从前的小妹妹了。不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