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峙道:“首先要解决北泰交警总队抗命的事情,既然老弟在这儿,就打个电话过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好好上峰交代的事情稳妥的处理了,咱们也好向总统交代。”
陈子锟道:“上面要炸掉北泰的工厂,工厂企业炸了,几万工人怎么吃饭,这是乱命,我不能遵。”
区广延道:“难道你想把工厂设备留给共产党么,你这是通敌行为,今天这个电话,你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陈子锟冷眼瞥过來:“区主席,你好大的口气。”
区广延退了一步,想到这儿是自己的主场,胆气顿时壮了起來,一招手:“來人。”
八个武装卫士从廊下冲出,手持斯登冲锋枪瞄准陈子锟。
陈子锟泰然自若:“刘老兄,你摆的这是鸿门宴啊。”
刘峙道:“老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东北丢了,华北丢了,淮海也丢了,江东再丢,我拿什么去见校长,你就当可怜我,打个电话吧,不然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陈子锟思忖片刻:“好,我就打电话给他们。”
省城到北泰之间的电线杆经常被共产党游击队破坏,不过今天线路是畅通的,电话打到交警指挥部,是陈寿接的电话。
“陈寿,你他妈的想造反不成,赶紧把队伍交给编练司令部,你给我滚回來。”陈子锟一通暴风骤雨的痛骂,让众人面面相觑,原來外界所传不虚,这位江东的主宰者表面上绅士作派,其实是个活土匪出身。
电话那端的陈寿有些沒回过味來:“大帅,那不是你交代的……是不是家里有啥事,你放心,我马上带兵杀回去。”
陈子锟继续痛斥:“让你怎么干就怎么感,废那么多话,立刻执行命令,就这样。”
陈寿似乎很不甘心道:“是,一切照办。”
区广延一直亲自拿着分机监听,听完了对话,脸上泛起得意的微笑,他立刻又挂了一个长途电话,打到江北编练司令部,告诉弟弟区广武,陈子锟被控制,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接管北泰了。
陈子锟起身道:“电话也打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区广延皮笑肉不笑:“对不起,在抗命事件沒有完全平息之前,还要请陈将军在此逗留一段时间,长短么,就看你的手下执行的彻底不彻底了。”
陈子锟冷笑:“你这是把我当人质了。”
区广延道:“來人呐,带陈将军下去休息。”
两个卫士上前道:“得罪了。”就要搜陈子锟的身。
陈子锟高举双手让他们搜,搜的很彻底,一切可能藏有武器的地方都摸了一遍,但除了皮夹子和烟盒,并无危险品。
陈子锟被带下去软禁,区广延举起酒杯:“列位,咱们继续。”
众人哪还有心思喝酒,都想赶紧结束,区广延也不强留,请这些人來旁观,纯属杀鸡儆猴,告诉他们谁才是江东真正的主宰。
人都走光了,区广延和刘峙相对而笑。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陈子锟也不过如此嘛。”终于将宿敌踩在脚下,此刻区广延志得意满,信心大为膨胀。
刘峙道:“是啊,以后江东防务要多多倚仗区主席了。”
区广延道:“哪里哪里,还是你我兄弟齐心协力才是。”
两人又笑了一阵,区广延道:“陈子锟还有些旧部,恐怕要生出事端來,不如……”说着做一个砍头的手势。
刘峙道:“陈子锟是一级上将,中央监察委员,软禁他已经是非常时期的非常办法,我看家人旧部之类就暂时不要动了吧。”
区广延自己只有百十名卫士,全靠刘峙的军队才能稳住阵脚,刘峙不愿意斩草除根把事情做绝,他也不好一意孤行。
为防止陈子锟的旧部前來劫人,刘峙安排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守卫省府大楼,暗地里却把陈子锟押到另一处秘密地点软禁。
忙完这些事情,刘峙回到城里的住所,徐蚌会战失败后,他的家人财产都带在身边须臾不离,可是此时却不见最宠爱的三姨太黄佩芬,这个姨太太是北平师范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知书达理,为了她,刘峙不惜和大房二房闹翻呢。
不但黄佩芬不见了,连四个孩子也不见了踪影,刘峙大怒,责问护兵,护兵说三姨太出门遛弯去了,兴许过一阵子就回來了。
刘峙只好在家枯坐久等,可是等來等去,沒等來三姨太和孩子,却等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说:“尊夫人和令郎令嫒在陈公馆做客,请刘长官稍安勿躁。”
刘峙强压怒火:“你想干什么,威胁我么。”
那人道:“不敢,礼尚往來罢了。”